幸子的懲罰

 書院里傳出朗朗的讀書聲,幸子蜷曲在牆根底下,靜靜地聽著。

在奈良書院就讀的大多是官吏和商人的子弟,而且全部是男孩子,沒有女孩子。在日本,女性是不能讀書的,當然官家的小姐除外。

幸子生下來就喜歡讀書,可惜她不是官家的小姐,不能請先生到家裡開私塾。

其實,幸子的父親武內曾經是南朝朝廷的左近衛中將,堂堂正正的從四品大官,而幸子的母親美雅也出身於南朝的官宦人家。南北兩個朝廷統一後,武內因不滿南朝後龜山天皇所受到的輕視而憤懣自盡,那一年,幸子才兩歲。美雅的娘家也敗落了,於是幸子的身份便成了平民。美雅靠做小買賣,含辛茹苦地將幸子帶大成人。今年,她十四歲。

一陣冷風襲來,幸子一哆嗦,腦子也清醒了過來。自己偷跑出來,在書院偷聽唸書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想來母親該發覺了,再不回去,家法難逃。

美雅對幸子管教很嚴厲,稍有犯錯,必動家法。今天,她讓幸子去給南街的山口家送麻布,她竟然走了一個時辰還不歸家。美雅按捺住心中的火氣,卻早早地就把家法取了出來,放在堂屋的小几上。家法是一根細長的竹尺,本來是量布用的,美雅拿它做了家法。

幸子關了院門,一轉身就看見母親在堂屋的榻榻米上坐著。她大氣也不敢出,在台階下脫了木屐,躡手躡腳地走進堂屋,跪在母親面前。她已經看見了小木几上的家法,知道今天又要倒霉了。從她四歲起,只要做錯了事情,母親就會用家法責罰她,而每次責罰的時候一定會讓她自己把和服擼起來,露出裡面的屁股。小的時候倒也罷了,現在她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母親卻還保留著這個習慣,儘管只有母女兩人,她還是感到很難為情。

“幸子,去哪裡了?這麼久,是不是又到書院去了?”美雅顯然不高興。幸子雙手放在地上,俯下身子拜道,“母親,讓您擔心了,是我錯了,請您責罰。”美雅將家法拿在手裡,“幸子,不需要我教你了吧。”幸子回答:“是”,說著,直起身,轉過來,背對著母親,自己把和服的下擺高高地擼起,露出屁股,然後再躬下身子,將小屁股稍稍撅起,好讓母親責打。這是她接受母親懲罰時的標準動作,多少年來一直是這樣。幸子是個美麗的少女,就連屁股都那麼地好看,白裡透著紅,微微地上翹。美雅用左手扶住幸子的腰,右手的竹尺輕輕揮起,“啪”竹尺重重地落在幸子的屁股上。幸子身子稍微前傾,“哦”地一聲。

因為挨打多了,幸子知道母親責打的前幾下一定會很用力,當然也會很痛,只要自己老老實實地忍受下來,母親的心很快就軟了,後面的幾下就多是虛張聲勢了。今天也不例外。美雅重重地打了第二下,“啪”,竹尺落在小屁股上的聲音顯得是那麼清脆。按照美雅的習慣,每一下家法是分別落在幸子的左右兩個臀肉上的,這樣可以舒緩幸子屁股的疼痛。“啪”、“啪”又是兩下,依然很痛,幸子用牙輕輕咬著下嘴唇。打了四下,美雅見幸子痛的直皺眉卻忍住了不叫,而她的小屁股已經紅了一大片,就不忍心了,下手輕了許多。“啪啪啪啪”家法落在小屁股上,只有輕微的疼痛。一陣微風拂過,幸子覺得小光屁股上涼颼颼的,她知道是求饒的時候了,於是可憐兮兮地說道:“母親,我再也不敢了,請母親息怒。”美雅見已經打了有十幾下了,於是,嘆了口氣,把家法放回到小木几上。

幸子用手揉揉通紅的小屁股,說道:“母親,我真的好想讀書識字啊。”美雅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喜歡讀書,也知道你經常偷偷到書院去偷聽,可是,我們的家境……是不可能請先生到家裡授課的啊。”幸子垂下頭,“我知道了。可是,以後能允許我經常去書院嗎?我保證不耽誤家裡的活計。”美雅愧疚地看著幸子,終於點了點頭,“可以,我答應你。”幸子莞爾一笑,“謝謝母親。”說著,偎依在美雅的懷裡。

美雅輕輕撫著幸子的髮髻,溫柔地說道:“小屁股還疼嗎?來,母親給你揉一揉。”

……

美雅失眠了。美雅原本是官家小姐,父親也曾經延請奈良城有名的大儒在府裡作西席,教導美雅和他的兄長大藏,因此,美雅也是讀過書的,只是女孩子不尚讀書,只學了幾年就回到內院,跟隨母親學習女紅。她不是不知道幸子喜歡讀書,她也知道,這個孩子聰明伶俐,從三歲開始就自己學著認字。自從武內死後,家境窘迫,為了生計,她每天疲於奔命,哪裡有時間來教幸子識字。美雅輾轉反側,一夜未眠,雞叫的時候,她已經拿定了主意。

從這天開始,她就到處打聽,詢問哪裡有供貧苦人家的孩子上學的學校。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天,南街山口家的女人告訴她,在奈良城東十里的近田村,有位先生開辦了一個女塾,專門教導中戶(日本古時位於官吏及富人階層以下的商人或農戶等平民階層,其地位高於僱工、雇農和賤民)家庭的女孩子讀書。美雅得知這個消息,特地趕往近田村。那位先生叫松本,是一位落第的才子,他開辦的這個女塾已經收了將近20名女生徒,在美雅的懇求下,他答應讓幸子入學,學費分兩次交清。

晚飯後,美雅等幸子收拾完碗筷,把她叫到了自己身邊,“幸子,你過來,娘有話跟你說。”“是,母親”幸子答應著,坐在母親面前。美雅愛憐著看著女兒,“幸子,娘知道你想讀書。”“不,母親,我……”幸子掩飾著,她知道讀書對於自己是非分之想,她不想讓母親為難。美雅說,“孩子,你不要隱瞞自己的心思,娘心裡明鏡似的,雖然家裡窮,但讀書畢竟是好事情,讀書可以明理,娘知道。”幸子把頭深深垂下。美雅接著說:“娘已經為你找到了一家女塾,就在近田村,明天就帶你去。”幸子把頭重新抬起來,“母親,不要,我不讀書,我要幫你做活。”美雅用手撫著幸子的臉,“孩子,娘已經打定主意了,你就放心去讀書吧,就手頭這些活計,娘一個人做得了。”幸子還想說什麼,但美雅堅定的目光已經容不得她再說什麼了,淚眼婆娑,母女相擁而泣。

松本望著眼前的新學生,一如既往的冷峻,他的目光是那樣嚴厲,看的幸子如芒在背。“每天辰時準時開講,遲到者打10戒尺;不能在規定時間背完文章者,打10戒尺;小考最後一名,打10戒尺;超過休息時間未歸者,打10戒尺……”聽著這些塾規,幸子既新鮮又恐懼,原來讀書還有這麼多說法呀,我一定好好讀書,一旦犯錯,被先生用戒尺責打,那多丟人啊,也對不起母親。一想起自己的母親,幸子的心中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幸子是自覺的,她每天總是第一個到達女塾,清掃地面,給先生熱上水。幸子是好學的,她每天都有很多問題向先生請教;幸子是勤奮的,先生要求背的文章,她幾乎都是第一個背會。松本逐漸喜歡上了這個生徒,因此,幸子入塾快三個月了,得到的誇獎最多,卻從未得到的一次懲罰。

和所有的書院一樣,這裡的懲罰是戒尺責打。平時,戒尺就擱在松本的書案上。但是,由於這裡的女生徒大多是中戶家庭的孩子,無一例外地回家要幫助自己的父母做活,因此,松本在責打她們的時候,不是用戒尺責打手心,而是責打屁股。當然,鑑於她們大多是及笄之年的女孩子,在責打的時候保留顏面,是不去衣的。

沒有一個學生能永遠逃開戒尺的陰影。即使松本喜歡幸子的好學和勤奮,即使幸子每天都戰戰兢兢,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這一天,幸子遲到了。

美雅病了。給山口家紡的麻布,第二天就要做好,幸子連夜趕工,一夜沒有合眼,全部完工後,又給母親做了早飯,她就急匆匆往近田村趕。然而,當她趕到的時候,已經過了辰時,迎接她的是松本那失望而嚴厲的目光。

“幸子,你遲到了。”松本嚴厲地說道。“是的,先生,我很抱歉。”倔強的幸子不想做解釋,遲到就是遲到了,解釋有什麼意義呢,她坦然承認。松本還在等待幸子的解釋,但是幸子跪在榻榻米卻不再多說一句。沉默之後,是松本嚴厲的聲音,“你知道該怎麼做了?”“是的,先生。”幸子堅定但怯怯地回答。說完,她站起來,走到擺放在先生書案右側用來懲戒的條案前跪下,把上半身伏在上面,屁股高高地翹起。松本取過書案上的戒尺,走到幸子身後,屈腿坐下。他的聲音依然那樣嚴厲,“塾規第一條,每天辰時準時開講,遲到者打10戒尺。幸子,你自己計數。”幸子低低地應答道:“是。”儘管不去衣,但畢竟當著二十多個生徒的面被先生責打屁股,幸子還是難為情的很。

啪,戒尺狠狠地抽在幸子的屁股上。幸子身體前傾,輕哼了一聲下意識地報數“一”。接著,屁股上的疼痛迅速擴散開來。幸子入塾快三個月了,雖沒有捱過打,但是卻見過松本用戒尺責打其他女生徒,看著這些女孩子們被打的痛哭,她感同身受,畢竟她也受過母親家法的責打,知道那木尺打在皮肉上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但是,母親對女兒的責打畢竟是不同的,一是捨不得用力,二是每當幸子疼的求饒,美雅就不忍心再下手了。幸子萬萬沒有想到,先生的懲戒卻是如此嚴厲,根本不同於母親的責罰。

啪,戒尺再一次狠狠地抽在幸子的屁股上。

那種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幸子口中的“二”字幾乎是叫出聲的。她下意識地想用手去撫摸自己的屁股,卻聽到松本那嚴厲的聲音,“保持受罰的姿勢。”她趕忙把手收回來,抱住條案的下沿。

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幸子的屁股上,幸子報數的聲音也稍微帶上了些哭腔,她眼角的淚水就要溢出,晶晶閃亮。

啪,松本的戒尺保持著同樣的力度,竟絲毫不減。

“十”幸子艱難的喊出最後一聲,身子便再也保持不住剛才的姿勢,順勢倒在條案上。

松本叫過兩名生徒,“把幸子扶迴座位上去。”兩名生徒離開自己的座位去攙扶幸子,她卻自己站了起來,向松本深深鞠躬,“謝謝先生的懲戒,我保證不再遲到了。”說完,她揉著屁股,蹣跚著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掀開今天要學的文章。

松本靜默不語。他不知道,幸子的臉是火辣辣的,屁股也是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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