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疼揉進身體里 10

 莫靜伸手想要摸顧汐的臉，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跑到洗手間吐的昏天暗地，等她搖晃著出來發現顧汐還站在原地。

“你怎麽還站在這里？”

顧汐的眼睛瞪著莫靜，他在等著莫靜走過來。莫靜一步一斜的飄到他身邊，走近才能看到，她的眼線全花了，眼里的淚還在流著。

“他不會回來了，他愛上別人了，你知道嗎？”

她抱住了顧汐，顧汐怔住，好熟悉的溫度，感覺已經隔了好久。可是現在的顧汐，心里難過憤怒遠遠大於懷念。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這樣？”

莫靜笑了起來。

“不重要了，你讓我想起他，我不想知道你是誰。”說完莫靜打了個嗝，一身酒氣。

“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你怎麽恨我我都能忍，但是你這樣作踐自己，我恨不得現在掐死你！”

莫靜被顧汐按在床上，無法動彈，她睜大眼睛，像是突然如夢初醒。

“顧汐？真的是你？”

“你總算清醒了，莫靜，如果我今晚沒有遇到你，你準備怎麽伺候那些男人？”

這話像是刺，莫靜想要起身，卻被顧汐又按了下去。

“你告訴我，你要怎麽伺候他們！說話！”

莫靜扭過頭，臉上的裝被眼淚全弄花了，她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臉，真的好醜，讓顧汐看到這個樣子，實在是太狼狽了。

“你為什麽要管我？為什麽？”

“你以為我想管你嗎？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對別人的那副表情，你長點腦子不行嗎？”

“顧汐，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那我就用你能聽得懂的話告訴你，我們分手了，就算我橫屍荒野，和你也沒有關系。”

顧汐拉住莫靜的手腕，氣勢洶洶，為什麽這個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掌控自己的情緒，什麽橫屍荒野，他連想都不敢想的畫面就被她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他的火山終於被點燃。

莫靜感覺身下一涼，牛仔褲被顧汐狠狠的扯到大腿，他扭住莫靜的上半身，甩起胳膊朝著莫靜的臀部就是一巴掌，莫靜被顧汐兇猛的態度震驚，她試圖反抗，可是招來的卻是更接連不斷的巴掌。

“你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莫靜抹著眼淚。

“說話！”

沒有等來回答，又是火辣的一巴掌，莫靜抓緊顧汐的衣服，顫抖的說。

“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顧汐的手停在半空，眼里又是悲傷。

“你要是覺得我不對，我絕對不動，我給你打，打到你氣消為止，然後我們就不要分開了，我保證以後聽你的話，不會成為你的負擔，好嗎？”

哽咽著說完的莫靜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她把這半個月心里的話全倒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顧汐突然扔下了她，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包房，空蕩的房間里，到處都是諷刺的氣味，莫靜趴在床上哭到沒有力氣。

顧汐走出酒吧，滿眼血絲，他好像大吼一聲，阿仔帶著幾個兄弟跟了出來，還以為顧汐走的這麽匆忙有什麽事，剛圍上前，顧汐突然發瘋般。

“都給我滾！！”

他把自己關到車里，躺在車座後排，黑暗中，他終於抽泣了起來，低沈的哭泣像是哀曲，沒有樂章與音符，只有深不見底的痛。

摩塔莊園安靜的坐落在半山腰，前身是很大的高爾夫球場，後來經過多次改造後，成為頗有名氣的避暑山莊，正逢天冷時節，山莊里的人並不是很多。

顧汐開車進去，一路暢通無阻，看樣子是等候多時。

停好車後，果然有人上來迎接，見到獨眼時，顧汐才發現屋子里已圍著長桌坐了十余人。

“顧汐，你來了，請。”

獨眼坐在上座，他指了指身旁離他最近的空位，此時，也就只剩這一個位置。

很多眼睛盯著顧汐，直到他坐在位置上，對面看上去年紀與顧汐相仿的男人仰起頭，眉眼一擡。

“呦呵，大名鼎鼎的雲會顧汐，廬山真面目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啊。”

只是看了一眼，顧汐便感覺出這個男人對他散發的敵意，如果沒有猜錯，他應該是獨眼的紅人，顧汐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好了。”獨眼瞅了瞅說話的男人，接著說：“給大家介紹，這位就是顧汐，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天讓顧汐過來，就是想告訴大家，他是跟我獨眼站在一邊的，有了他的幫助，灰龍這一敗將永世不得翻身。”

“大哥，你就那麽確信他真站在我們這邊？再說，他能背叛他的主人，他就能背叛我們。”

“黃姜，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決定嗎？顧汐，是我一而再，再而三請來的，是我用自己的方法把他拉過來的！”

獨眼的那顆貓眼突然看上去陰森犀利，黃姜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麽。

“你們給我聽好了，顧汐是經過我考驗的，他已經幫助我吸走了灰龍大部分的資金，至於我為什麽那麽相信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如果有什麽意見，自覺地滾出這個大門！”

“沒意見。”“沒意見。”

七嘴八舌的應和聲，獨眼滿意的點點頭，轉向顧汐。

“顧汐，你別擔心，開始這樣也是人之常情，你用你的能力會證明你自己，這位是黃姜，目前負責我安排的主要任務，以後你們倆的合作還很多，有什麽問題多多溝通，也可以直接來找我。”

黃姜不情願的向著顧汐擠出笑容，他臉上有很深的刀疤，看上去應該也是立了大功，獨眼才會那麽重用他。

早就知道顧汐受到獨眼的賞識，再加上現在納入麾下，這對於黃姜來說，都算是打擊。顧汐的能力他早有聽說，獨眼喜歡他也是有原因的，好不容易自己的地位得以鞏固，突然殺出個顧汐，萬一這次顧汐幫助獨眼解決了心頭大患，自己一人之下的位置就不能保證還能坐的穩妥了，一想到這個，黃姜就更加反感，他不能讓顧汐搶走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獨眼的房間到處都是檀香味道，還敬奉著關公像，他帶著顧汐進了屋，自己先上了三根香，然後拍拍顧汐的肩膀。

“咱們不著急，你也要多加小心，灰龍不是一般的狡猾，他是個很有心機的人，你要知道他是不會相信身邊任何一個人的，上次的事情他已經在查，不過通過你的建議，果然他很難查到，但無疑讓他提高了警惕，最近不能打草驚蛇，你還照舊，等有下步指示的時候我告訴你。如果期間有什麽困難，一定及時與我溝通。”

“好的。”

“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你。”

顧汐並沒有太多的表露什麽，他很快便告辭，這個無情的世界，人與人有的時候只是被需要的關系。

“怎麽這麽著急走？”

黃姜突然從身後冒出來，顧汐停下腳步，轉過身，綠茵茵的草地，上看去非常的和諧。

“忙完了當然不便久留，告辭。”

顧汐繼續準備往前走，突然黃姜快步跑了上來，一記飛腿橫過，顧汐迅速彎下腰閃過了黃姜的突襲。

“你什麽意思？”

黃姜似乎早已預料到顧汐的敏捷的反應，不由擊掌。

“久聞你身手不錯，不知是否賞臉一較高下？”

顧汐拍了拍西服上的浮土，別正了領帶。

“抱歉，我沒那個興致。”

黃姜不甘心，按住了顧汐的肩膀。

“聽說你退出幾年，是技不如從前了吧？看是你根本不屑於跟我比試。”

看樣子根本就沒有放手的打算，顧汐看向黃姜，他的眼里滿是挑釁，就像是這場比試必勝的決心，顧汐揚起嘴角，解開了西服的扣子，脫下來放在一旁的草地上，挽起黑襯衫的袖子，松開領帶。

“那多有得罪。”

黃姜握起雙拳，迅猛快速地對著顧汐得臉打去，顧汐一把握住，一個側身就將黃姜的手別住，但再怎麽黃姜也算是跆拳道散打能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不起自己的稱號，一用力果然掙脫了顧汐的鉗制。

他發現顧汐看上去似乎很淡定，讓他有種根本沒被放眼里的感覺，黃姜甩起腿，他無敵的鐵砂腿曾經讓多少人望而生畏，這一腳下去，顧汐果然沒有來得及全部躲閃，後背擦到邊緣，也是不小的力度，顧汐捏緊拳頭，身體略微傾斜，但很快正過身。

他終於要反攻了，黃姜沒想到顧汐挨了他一腳盡然沒什麽事，看來確實不容小覷。剛準備好還沒看清楚，顧汐就沖過來，180度回旋踢直接向黃姜的臉襲來，力度大到驚人，黃姜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臉馬上腫了起來，他發瘋般沖過來，顧汐閃到他身後，立馬又是一拳向他腰間，黃姜身體一軟，單膝跪地。

顧汐平緩了一下氣息，拿起草坪上的外套穿上，走到黃姜身旁，伸手拉起了他，然後頭也沒回的便離開了。黃姜一臉不甘，他覺得剛才只是失誤，懊惱期間無意擡起頭，看見獨眼現在不遠處樓上的窗台旁，透著玻璃看著這邊，黃姜無奈地搖頭，剛才獨眼肯定看到了。

“莫靜姐，那位大小姐讓我把這個給你，說還是不行，得讓你重新做。”萌萌把一堆材料放在莫靜的辦公桌上，推了推眼鏡。“她是欺負人吧，這東西你應該做了三遍了吧？你是不是哪兒得罪她了？”

莫靜默默的拿過材料，她知道顧娜的改變是在兩天前，她突然問莫靜，顧汐為什麽會突然分手，莫靜當時的態度直接拒絕回答她的問題，而後一走了之，那之後，顧娜處處針對莫靜，已經讓她連續加班一夜了，只不過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了，萌萌，你去忙你的吧？”

“我幫你一起做吧？”萌萌說著想要拿起一部分材料，卻被莫靜攔住。

“沒事，要不然她又該說你了。”一想到顧娜的臉，萌萌也不敢再說什麽，公司里誰都怕這個女老板，訓起人來完全不留任何情面。

一天的工作，又被安插的其他事情耽擱了一大半，手里的材料三分之一都還沒有做完，眼看著又要下班了，萌萌看見莫靜頭疼的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丟下她一個人。

“莫靜姐，我留下來幫你，你別再推辭了，這一半給我。”

等到很多人下班走開，萌萌坐在莫靜旁邊的電腦旁，開始掃描整理這些東西，莫靜很感動萌萌這樣幫她，要不然今晚又走不了了。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敲擊鍵盤的聲音，終於，萌萌伸了個懶腰，摘下眼鏡揉揉眼睛。

“差不多了。”

莫靜也做完了她的那部分。“我請你吃飯吧？公司樓下的中餐廳？”

一聽到這個，萌萌馬上鼓掌，她非常喜歡吃那里的菜。

端上來的飯菜看上去已經讓人迫不及待想要吃，莫靜讓萌萌趕緊吃，看著萌萌大口大口吃著菜，很久都沒有胃口的莫靜突然也有了點餓的感覺。

“莫靜姐，你最近好像瘦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總覺得你心事重重的。”

“我？算是吧。”

萌萌停下手里的筷子，然後思索片刻。

“我覺得顧娜對你肯定有意見，開始我還以為她很喜歡你，前段時間你不是休了病假嗎？我給她幹活的時候隨便問了句，你什麽時候回來？她差點罵死我，就那次以後，我特別怕她，那段時間幹你的活兒，我天天看著她提心吊膽的，再後來，李全也問她一次你休假的事情，她又發火了，你說她是不是不正常啊？”

“你說你不好好工作，瞎想什麽呢？你們這些剛從大學出來的孩子，就喜歡胡思亂想，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呀？”

莫靜笑了起來，她夾了一筷子菜給萌萌，讓她多吃一點。

玻璃墻外夜幕早已降臨，莫靜看看時間，應該還能趕上末班車。

她並沒有發現，街的對角，停下的車里那雙久久注視著玻璃窗內一切的眼睛。

第二天，公司周年慶，暫停了所有的辦公，為了讓整個周年慶熱鬧起來，顧娜租下來五星級大酒店的整個天台讓大家帶著自己的家人朋友一起慶祝。

魏澤早早先到，讓員工們都玩的盡興，紅酒蛋糕，專門請來的西餐師傅和糕點師，所有人看上去都是很興奮的樣子，莫靜來的晚了些，萌萌昨晚走之前約好讓莫靜一來就找她，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見萌萌的影子，難道她來的比自己還晚？

“魏總，萌萌來了嗎？”

走過魏澤身邊，莫靜順便問了句，魏澤將莫靜拉到角落，低聲問她。

“娜娜讓你做的活兒，你是不是分給她幫你做了？”

這才過了一晚上，怎麽連魏澤都知道了？莫靜了解顧娜的脾氣，怕自己牽連到萌萌，還專門叮囑萌萌等到辦公室沒有人的時候再過來，而且她們的確也是這麽做的，怎麽會被發現呢？

“她知道了？”

魏澤本身並不討厭莫靜，有的時候確實也比較認可她的工作能力，如果她不是顧娜的肉中刺，他肯定把莫靜會提拔上來，可惜只能感嘆這丫頭得罪的是顧娜。

“她一大早就因為這個生氣，萌萌一來就被叫到她房間了，要不然你就去道個歉，認個錯，她最近心情還行，難不準就消氣了呢？你去找到她吧，1028房間。”

莫靜跑著找了半天，總算是問清楚了方向，酒店的每層的走廊很長，她一想到顧娜可能還在訓萌萌，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眼看著就在前面了，從走廊對面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顧汐也朝著這個方向走來，兩個人突然看見對方，都停下了腳步。

“你……也過來？”

總是冷場還是會讓人尷尬，莫靜半天擠出了話，顧汐應了一聲，兩人便一同向1028房間走去。

莫靜伸手想按門鈴，顧汐也擡起了手，她迅速收回，顧汐的手停頓了兩秒，按了下去。

等了一分鐘，顧娜陰著臉打開門，看到顧汐後臉上瞬間露出微笑，但繼而看見顧汐身後的莫靜，轉身自己氣憤的先走回屋。

萌萌正低著頭，靠著墻可憐的站著，她用手摸著眼淚，看見莫靜走了進來，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莫靜跑到萌萌身邊，替她擦了眼淚，萌萌低著頭，一步也不敢移。

“她幫我是我的問題，你這麽對她是不是太過了？”

顧娜冷笑，她走到莫靜身邊。

“幫你是她自願的，她根本沒把我這個領導放在眼里，我已經警告過她很多回了，莫靜，沒錯，也是因為你她才被我教訓，你現在覺得愧疚了？還是，你覺得有外人在場，你就可以這樣對你的領導講話了？”

顧汐雙手插在口袋里，不耐煩的看著顧娜。

“娜娜，我很忙，我是過來陪你參加聚會的，不是過來看你怎麽教訓你的員工的！”

“顧汐哥，對不起，是我的錯，來來來，你坐旁邊，等我一下下，馬上就好。”

顧汐被顧娜推到沙發上坐著，顧汐拿出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領導，今天是周年慶，有什麽事情明天在公司說吧，萌萌，我們走。”

莫靜拉著萌萌往門口走，可是萌萌的步子明顯不穩，她皺著眉頭，被莫靜拉著的手墜著很大的力氣，莫靜回頭看著她。

“怎麽了？”

萌萌咬著嘴唇，流著眼淚搖搖頭，莫靜看向顧娜，這才注意到她的腳旁有根很細的棍子，她松開萌萌的走，徑直走到顧娜眼前。

“你憑什麽打她？你知道你這麽對待員工是違法的嗎？”

“我在公司這樣了嗎？你讓她去告啊，我只是在教她怎麽順我的意。不過，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收買了她的心，她說，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姐，你的錯她也願意為你擔著。”

“你……”

莫靜氣的混身顫抖，她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這比她自己受委屈還難受，憤怒真的可以瞬間讓人改變，就在那一刻，莫靜伸手朝著顧娜的臉扇過去，她真的想狠狠扇她一個耳光，可是手才擡到一半，就被顧汐拉住了，顧娜看著突然上前的顧汐，臉上的喜色難以掩飾，她沒有想到顧汐會為了自己做出這樣的舉動。

“你敢動她一下，你，和她，都別想從這里出去。”

顧汐拉著莫靜，再看向萌萌，警示的盯著莫靜的眼睛，然後甩開她的手，沈沈的說了一個字。

“滾！”

莫靜強忍著眼淚，拉著萌萌離開了房間。

“顧汐哥，我真的好開心，沒想到你會這麽在乎我，走吧，我們去天台。”

顧汐走出房間，空蕩蕩的走廊，想到剛才和莫靜在這里的碰面，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哪怕讓莫靜恨他也無所謂，如果那一巴掌真打下去，顧娜不可能善罷甘休。

顧汐篇

今天，見到了她。

她看上去瘦了很多，肯定沒有好好吃飯，這個傻瓜，她有貧血，如果還在一起，我一定又會因為這個罵她了。可是現在，我連看著她都成了奢侈。她的眼神，幽怨的看著我，我知道，她在怪我，甚至我能感覺到，她還是對我抱著希望。

我又傷害了她吧，娜娜對她的態度是我有所預料的，但她的反應卻讓我意外，從前的莫靜不會這樣控制不住自己，這次她卻差一點就真的忍不住動手。莫靜，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拉住你，真的不想那樣對你，可是，我一想到娜娜從小嬌生慣養的脾性，她如果對灰龍說你打了她，後果連我也不敢想。

但我該怎麽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盡管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但是說出分手的那種痛，像是烙印。我的腦海里，這些天不斷地重覆著認識你的種種，怕周圍突然的安靜，因為總是會腦海一片空白，要不然就全是你的臉。

我很後悔一件事情，就是沒有在那次你問我什麽時候對你動心的時候，好好的告訴你，我總是認為日子還很長，有的是時間，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想要得到你，想要保護你，就是那次去富塘陪你參加奶奶的葬禮，看著你受委屈，寧願默默忍受，也要自己痛苦，我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傻到讓人忍不住心疼。

但我不想騙你的是，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真的以為我不會再回雲會了，如果再早一些，我知道我會再回去，我肯定會克制住自己，不去接近你。

後來，感情放出去，就再也來不及收回。

我不是個好人，那天晚上，我擁有了你，你疼的像只貓一樣縮在我的懷里，那是我第一次有了我們之間原來是兩個世界的感覺，你那麽純潔，而我，你可能想都沒有想過，在我還沒有到十八歲的時候，就學會了怎麽在床上制服女人，可那天晚上，是我最興奮的，再也沒有行屍走肉，讓我覺得醜陋惡心的感覺，我想，我可能從前都不懂什麽是愛，直到遇見你。

雲會這個深淵，是個無底洞。

當我再次踏入這里，什麽都會變。灰龍的戒備早在我走之前就感受的到，他不止一次的派人跟著我，可惜，那些人技術太差，很容易就被我發現。

我沒有怕過死，多少次從死亡的邊緣爬出來，這條命用灰龍的話來說，就是撿來的，很多人怕我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什麽都不怕，但我才發現，愛上你之後，我開始害怕的事情越來越多，怕自己突然死了，留下你一個人怎麽辦，怕你突然死了，留我一個人又該怎麽辦？

有了你後在雲會的每一天，我都在害怕。

那次和你當著灰龍的面，我差點想殺了他，但最後還是明白，如果真那麽做了，我們都不會活著出去，就算我再厲害，屋外全是他的人，我不能讓你死，絕對不能。

分手，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只有把你推出去，我才能放手去做一些事情，當然，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說過了，我不怕死，不想你因為我再流眼淚。但我騙不了自己，一想到以後你會和別的男人相守到老，我就難過的發瘋，也許，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

那句說好會娶你的話，如果能收回的話，就不要說出來了，讓他爛在自己的心里，你可能就會少一點難過。

希望你過得好，是真的好。

莫靜篇

分手後第十八天，我又遇見了你。

剛送走萌萌，回到家隔壁出租屋里又漏了水，溢滿到我的房間，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打掃幹凈，然後躺在床上，蒙著被子又哭了。

你終於拉住了我的胳膊，但可惜不是挽留我，還是對我說了滾。我想，你是厭惡透了我，感覺自尊被徹底踩在了腳下，從來不敢承認的卑微，像是泉湧般瞬間冒了出來，僅存的最後一點幻想，徹底熄滅。

顧汐，我再也不會想你了，你絕情的眼神澆滅了我所有的渴望，我不想恨你，只求早點忘記你。

可是，說好的忘記，怎麽就又想了呢。

從小我就覺得，我命不好，小的時候，記得奶奶說她替我跟陰陽師算過一卦，說我命里多劫難。

果然，那麽小的時候，我就嘗到了痛失親人的滋味，說實話，那種滋味不是痛苦，而是覺得，只是你跟別人不一樣了。

爸爸給我的愛本來就不多，所以他的離世對我而言算是生命里的一種缺失，可是好像那種缺失，一直都有。

遇到你，被你工作時的認真所打動過，但從不敢越過雷池一步，還是因為我在乎錢，我怕自己丟了工作沒有錢去交房租，沒有錢讓媽媽放心。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如果有女人不動心那是假的吧。

哥哥對我做的事情，對我來說是不小的打擊，曾經那麽依賴他的心，被他打得失去了最初的形狀，殘破不堪。那個時候，我才覺得那個陰陽師的話是真正應驗了。可是，為什麽你會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我都數不過來有多少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從來沒有缺席過。

和你在一起，是我這二十多年以來，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你的肩膀很寬厚，我喜歡雙手吊在你的脖子上蕩秋千，你那麽寵溺的看著我，摸摸我的頭，那時候，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我不愛惜自己的時候，你每次都是氣到要打我的樣子，你打人真的很疼，很疼很疼，可還是喜歡被你管著，你說會像爸爸一樣疼我，會讓我在你的大翅膀下遮風擋雨，你還說會娶我，這些最美的畫面，我記得特別清楚，雖然很想忘記，但為什麽會覺得記一輩子也不是難事。

最懷念的，就是陪你在辦公室加班，聚光燈下就我們倆個人，我會偷偷看著你低著頭研究材料的樣子，特別的好看，我想拿手機拍下來，但離得太近，怕你會生氣，你的脾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你回到雲會，我隱約感覺到你的變化，笑容突然少了，煙抽的很多，陪我的時間少了，皺眉的時間很多。我嘗試著問過你一次，可是被你無情的堵了回去，你不想我再問過多關於幫會的事情，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所以我特別聽你的話，真的沒有再問了。

但是第一次到你家半夜你倒在血泊里的場景是我很長時間的噩夢，我怕你深陷困境，而自己卻什麽都不知道，後來阿仔告訴我，你們只是做正常的生意，只不過大生意需要組織，我強迫著自己相信了阿仔的話。

當我看見你拿著刀一下又一下刺向那個想要殺我的男人時，我還是有些陌生，你的那個表情，是我從沒有見過的，我怕你真的殺了他，我怕你會因為殺人而坐牢，但第二天，你卻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為我做了早餐，可我似乎看見你突然陰霾的眼神。

你說你愛上了別人才跟我分手，我真的不願意承認，就像阿仔說的，你連顧娜都拒絕的那麽果斷，你還會再輕易愛上別人嗎？可是你說你們關系不一般，我的心碎了，我唯一所擁有的最珍貴的人，要去抱著別人，聽別人撒嬌。你的理由讓我都不禁讚同，我是你的負擔，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每次因為擔心你，我就像白癡、像瘋子，做著讓你崩潰到無語的事情，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為了愛情失去理智，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嗎？你為什麽不給我機會，連一次都舍不得給我？

不想再哭了，我已經流了好多的眼淚，感覺眼睛都要哭瞎了，丹丹好幾次找我出來，都被我拒絕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我現在住在哪里，我怕自己見到她，哭的比現在還厲害。

隔壁的鄰居敲了半天門，喊著找我借盆子舀水，我打開門遞盆子給她，她瞅了我一眼，或許是被我滿臉是淚的模樣嚇到，連盆子都來不及拿撒腿就跑。

現在的我，真的就那麽嚇人嗎？

魏澤坐在辦公室里，他在想一會要怎麽告訴莫靜去俄羅斯的事情。其實那邊的分公司各項都不健全，聘請了個俄國人任職經理，顧娜讓莫靜下周就動身，但自從那次周年會後，她已經一周沒有理過莫靜，所以，讓魏澤將這個消息告訴莫靜。

“莫靜，來了啊。”

莫靜走進辦公室，輕輕關上門。

“魏總，您找我？”

“來，請坐。”

魏澤有點不知從何說起。

“不用了，您說就行。”

“事情是這樣，咱們公司在俄羅斯新成立了分部，目前我們在那邊有個項目經理，是俄國人，但畢竟我們也需要自己人過去監理，莫靜，你的俄語水平是最高的，所以，公司打算派你過去。”

莫靜聽過反而很平靜，她點點頭。

“需要去多久呢？”

“差不多兩年得有。”

兩年？莫靜的臉上終於露出猶豫，時間的確很久，魏澤為了化解尷尬，笑了笑。

“沒事，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會去。”

“啊？額……好，太好了，下周一的航班，你這幾天可以休假準備準備，回家看看家人什麽的，畢竟期間回來就不方便了。”

魏澤沒想到莫靜回答的如此之快，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地。

富塘的天空在莫靜眼里永遠是最清澈的，莫靜拿著相機對著天空拍了好多張，想著在異國他鄉還可以思念故鄉。

媽媽對莫靜的選擇向來支持，雖然心里還有千萬個不舍，但她還是站在莫靜的角度，希望她能夠有自己的發展，不被眼前的事情所束縛，媽媽並不知道莫靜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可是覺得她突然長大了，總是該有自己的生活。

離開富塘的前一天，莫靜又來到爺爺家，她一點把握都沒有，但還是想來，哪怕站在外面看一眼也就心滿意足。

“靜靜？你來了，你爺爺睡著了，你進來了吧！”

姐姐竟然打開了門，屋里忙碌的幾個姑姑都客氣的對莫靜點點頭，這讓她很是詫異，爺爺躺在床上，睡的很安穩，她走近爺爺身邊，握住他幹瘦的手，心里默默祈禱他能夠健康平安，等她回來。

雖然爺爺在睡覺，但莫靜已經心滿意足，臨走的時候，莫達出來送她。

“前段時間顧汐來過，不知道他怎麽搞定幾個姑姑的，她們再也沒有說過你的不是。”

又聽到了顧汐的名字，莫靜眼神閃爍。

“我來是為了暫時告別，要去俄羅斯出個長差，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了，爺爺就麻煩你操心了。”

莫達聽到莫靜要出遠門，眼里的不舍馬上表現了出來。

“國外的夥食不好，你記得自己做飯吃，不要湊合。”

“我知道的，再見。”

莫靜走了，莫達感嘆，有些感情，錯過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從富塘離開，莫靜在車上思緒亂了一路，明明顧汐已經離開了自己的生活，明明已經強迫自己忘記他，可是才努力了那麽一點點，莫達的一句話又擾亂了她的心。

一定是上次來富塘之後，顧汐說過他要幫她解決，可是什麽時候他做了這件事情，卻從來沒有告訴她，應該不會是分手之後的事情了，他那麽討厭自己，怎麽可能再為她做什麽呢。莫靜想到這里，只能苦笑，原來他們從前在一起，真的是她在享受著顧汐給予她的一切，而自己能為他做的又有多少呢？

“顧汐哥，阿仔說你已經好些時候沒有回去了，你要多注意你的身體，晚上請你吃飯？”

顧娜趴在桌子上，盯著正在看書的顧汐。

“沒時間，改天吧。”

“哎呀，我們公司俄國分部成立，對我來說是好事，你就當做為我的事業有成慶祝下嘛？”

想起之前顧娜跟他說過的事情，顧汐合上書，嘆了口氣。顧娜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又是要把他看穿的沖動。

“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麽。”

被顧汐的反應澆滅了興致，顧娜嘟了嘟嘴。

“下周一莫靜就要去俄羅斯了，很久都回不來，雖然我知道你跟她已經分手了，但是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告訴你一下比較好。”

顧汐眼里有什麽東西陷落了，微微顫抖的睫毛只有他自己感受的到，心被突然抽空了，空氣倒流，窗外的風吹散了桌子上的文件紙，從桌上飄揚了起來，回旋了好幾圈遲遲不落下，白色的窗簾被風吹的亂飄一氣，擋住了顧汐的臉，他一把拽過在面前猖狂的窗簾，發出呼啦呼啦的響聲。

“嗯，我知道了。怎麽也得恭喜你，這頓飯我記著，下次請你。”

“沒問題，那你先忙吧。”

終於，他們之間最後的一點能夠聯系的可能也被即將掐滅，顧娜微笑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等著莫靜真正離開之後，她就可以再也不用擔心顧汐會回頭，自己的機會又大了，她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

黃姜這些天坐立難安，再加上昨天偷偷聽到弟兄們議論獨眼已經有幾天沒有找黃姜了，誰都在猜測他就要失寵。顧汐投靠獨眼的事情，手下的兄弟都不知道，只有很少的幾個管事的人清楚，獨眼說過為了顧汐的安全，下面的人盡量不要知道，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需要穩固地位，那麽顧汐對黃姜來說無疑就是個隱形炸彈，他必須想想辦法，讓顧汐退出，而且得讓他自願的退出。

他叫來手下幾個人。

“雲會的顧汐，你們知道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後點點頭。

“知道啊，就是那個灰龍一手提拔的，很厲害的顧汐，誰能不知道他？不過他不是早退出了嗎？”

“什麽啊，早回雲會了，南渡的人就是因為惹了他不是才完蛋的嗎？”

他們幾個倒討論了起來，黃姜不耐煩的錘了錘桌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人再多嘴。

“你們鬥他肯定沒戲，去把他的女人給我綁來！”

“啊？大哥，他的女人？沒聽說啊。”

黃姜將喝到一半的啤酒連同易拉罐甩到這人身上。

“我得到的消息，他有女人，而且是他願意拿命換的程度，具體是誰就不知道了，要你們幹什麽的？快去給我把這件事情辦成！”

另一個人面露難色，他戰戰兢兢的彎腰哈背到黃姜身邊。

“大哥，事兒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不過，顧汐可不是一般人，抓他的女人那不就是惹毛了他，這種事情，要不要跟獨眼大哥說一聲比較好？”

黃姜故意翻了一眼說話的男人。

“還用你瞎操心，如果沒有獨眼大哥點頭，我能讓你們去辦嗎？不過他很忌諱到處宣揚，你們偷偷行動，辦成了第一時間與我聯系，聽見了嗎？”

幾個人應聲叫好，有了這句話，他們就敢放手去做了。

丹丹抱著消瘦了一圈的莫靜，忍不住對莫靜又捶又打。

“臭靜，你還知道來找我，這一來就跟我說你要去俄國，你是有毛病吧？”

“工作需要啦，丹丹，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很少見丹丹哭的莫靜，看見她竟然流下了眼淚，心疼的為她抹去。

“你哭什麽？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是不是因為顧汐？是不是因為他跟你分手，你想不通才走這麽遠的？你怎麽舍得你媽，怎麽舍得我？就因為那一個臭男人，你就這麽走了？”

莫靜搖頭。

“我說了是工作需要……”

“你騙人，我還不了解你？當初大學畢業那麽好的機會學校推薦你去俄國一年學習，你都說太遠了拒絕，現在一去還去那麽久，你答應的還倒爽快，如果你沒有跟他分手，你還去嗎？”

話這麽一問，莫靜低下頭，好像這是大部分的理由，如果沒有分手，她肯定不會去，顧汐也不會讓她去，這是毫無疑問的，可是，畢竟事情並不是往那個方向發展的。

看到莫靜的沈默，丹丹也平覆了片刻自己的心情。她不應該再在莫靜面前提她的傷心事，也許兩年後，她會比現在更加優秀呢？

“好啦，不說他了，既然是工作需要，你就好好的去那邊工作，俄羅斯的帥哥都是高鼻梁藍眼睛，給你任務，回來的時候帶一個回來，生個混血兒玩玩。”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丹丹握住莫靜的手。

“莫靜，照顧好自己，新的環境也好，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如果不適應，咱就回來，工作可以再找，畢竟是另一個國家了，你別那麽沒心眼，多為自己著想，需要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別省那國際漫遊，俄國的時差跟中國也不大。”

“嗯，你也保重噢，有時間我們就視頻聊天昂。”

很少和丹丹這麽煽情了，莫靜感覺心里有些堵，有種不想離開的感覺。

其實以前她就害怕出國，所以有過機會都拒絕了，不喜歡接受陌生的事物，習慣成自然雖然不具有創新上進的精神，但對於莫靜來說，她也許也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已是晚上，阿仔的電話突然響起。

“顧汐哥？”

“阿仔，幫我打聽下莫靜的住址，一會發我手機上。”

阿仔掛了電話，心里竟然莫名開心了起來，顧汐難道想通了？阿仔很興奮的打了一圈電話去問莫靜的地址，期待的是顧汐能夠和莫靜和好，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再看顧汐愁眉苦臉的樣子了。

收到地址，顧汐從灰龍家直接開車出來，夜已深，他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出租車里幾雙窺探他的眼睛。

夜晚的路上車很少，顧汐的車速很快，到了紅綠燈，等待時間。

後面的出租車里，幾個人小聲在議論。

“得虧老子聰明，搞了輛出租車，顧汐很厲害，萬一被他發現，事情就不好辦了。”

“你說……他是去找他女人嗎？”

“那還用問，大晚上的，他再厲害也是個男人，哎，我都一個月沒見我老婆了，媽的，憋死我了。”

“大哥也是，綁人質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幹出來確實臉上掛不住，獨眼哥會同意嗎？我還真有點不相信。”

“咱們就老實聽話得了，你趕緊跟好了，別跟丟。”

十字路口聚集一堆人，像是發生了車禍，交警在疏通人群和交通，很多人和車被堵在這里進退維谷。

“車呢？剛才不是還在前面嗎？媽的，真跟丟了？！”

開車的男人揉揉眼睛也罵了一路，前面堵的都是看熱鬧的人，交警也看上去失去了耐心，一時半會估計真過不去了，無奈，跟蹤失敗，他們只能放棄，等待下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