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mf #3 3老師來我家誒 (Pixiv member : 来自高级文明的鲸鱼)

    艾芙琳踩著風回到宿舍。秋意已濃,英格蘭的天氣總是冷冽而無情。走廊上的微風吹拂過她的臉龐,帶著絲絲疼痛,仿佛每一次觸碰都在撕裂她臉上未幹的淚痕。委屈在心頭翻湧,臉上的濕意也隨著風的侵襲愈加刺痛。


  手心上的紅腫傷痕在她柔軟的肌膚上顯得尤為刺目。


  她原本故作輕松的表情在跨入宿舍門的一刻松弛下來,變成一種無聲的疲憊。手微微顫抖,她盡量用書包遮掩,試圖避免引起注意。


  然而,索菲的目光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端倪。


  她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手心翻轉過來。


  “天吶!艾芙琳! 你的手?”


  艾芙琳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沒事啊。“


  “沒事?”


  “你這是為了我們才被罰的,對不對?他們下手也太狠了!”


  “沒什麽,真的。”


  艾芙琳輕描淡寫地說,想抽回手,但力氣不足,被索菲緊緊攥住。


  房間里的女孩們都圍了過來,眼里滿是心疼和愧疚。


  瑪麗遞來了一瓶藥膏,輕聲說:


  "對不起..."


  ”別這麽說,"


  艾芙琳打斷了她,語氣輕快,


  "至少你們project都能做完了吧。" 


  埃德蒙和其他幾名夥伴也圍了過來,目光中流露出驚愕與關切。


  艾芙琳擡眸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幾分嘲弄:


  “要是覺得抱歉,下次就小心一點。也不能怪你們,如果護士莉莉絲沒突然被借走的話,我們肯定有證據的。”


  她故作矜持地想冷靜覆盤,但說這話的時候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誰把護士莉莉絲突然借走的呢,她顯然意有所指。


  埃德蒙神情覆雜地開口:


  “艾芙琳,我真是欠你一份人情。你替我們擋了多少責任,我心里很清楚。”


  “人情?”


  艾芙琳聽著這話皺皺了眉,隨即語氣里多了幾分輕快。


  “是嗎,那你就記著,周末請我們去參加那個皇室橄欖球賽吧。你托個關系,我正好也想體驗一下被一群體育生追得滿場跑的感覺。”


  一陣低低的笑聲在宿舍中響起,但索菲依然不肯放手。


  “艾芙琳,你得處理一下這些傷口,萬一感染了怎麽辦?”


  “算了吧,我最討厭上藥了,比挨打還疼。”


  雖然她還真沒怎麽挨過打,也沒看過別人受罰,畢竟這種事情都是在私下進行,沒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不知道那般滋味的。但有時聽見學生們在宿舍互相上藥時的嚎叫,她還是有點敬畏。


  艾芙琳輕輕抽回手。


  “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才怪呢,她現在還覺得兩手麻麻地發疼。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轉移話題:


  “說起來,他們的的嘴臉可真夠好笑。你們沒看到校長室他們盯著病假名單時的表情,像是要立刻把人吃了。”


  瑪麗說


  ”還有羅伯特那副嘴臉,盡顯官僚走狗作態,校長說什麽就跟著點頭,屁都不敢放一個。只知道低頭巴結,真是...“..


  索菲忍不住被逗笑,隨即又正色道:


  “不過,他最後真的是被你繞暈了。這場小風波算是渡過去了。”


   “對呀對呀,而且校長他明顯慌了,不願與我們糾纏下去了,說不定能有什麽改變呢。”


  她故作輕松地聳聳肩。


  睡覺時,手心依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她早些時候發生的一切。


  洛特冰冷的眼神,藤條落下的聲響,還有那句"不停撒謊的孩子是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的"。


  她翻了翻身,裹緊了被子。

   

   不甘心啊不甘心。。


  ------


  清晨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欞灑在書桌上,卻被空氣中淡淡的粉筆灰沖淡了幾分。


  洛特站在講台旁,目光低垂,偶爾停頓,像是沈思,又像是刻意拖長課堂的節奏。


  他的側臉被陽光勾勒出清晰的輪廓,眼底卻有一抹難以捉摸的暗色,黑色西裝外套與這明媚的早晨形成微妙的反差。


  教室內,艾芙琳微微側身,目光遊離在窗外的景色上,神情仿佛隨著晨風散開。


  艾芙琳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窗外,她的指尖繞著一縷發絲,和以往一樣,動作漫不經心,看似全然沈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然而,若細看,她的目光時不時瞥向講台上的洛特,眼底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防備。


  他的視線從課本上擡起,緩緩掃過教室內的每一位學生,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


  “今天,我們討論英國工業革命帶來的社會階層變遷,請將課本翻到第十二章。”


  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書聲響起,洛特的目光最終落在艾芙琳身上,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探尋。艾芙琳仿佛感受到了那道視線,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卻並未擡頭,而是繼續專注地撥弄著課本邊緣,眼神不動聲色地躲開。


  講解進入尾聲,洛特走到講台邊。


  “關於這部分內容,我想強調一點——理解工業革命對社會的深遠影響,不僅是考試的需要,也是未來生活中思考問題的基礎。”


  “也希望每一位同學都能以更專注的態度投入學習,避免因一時疏忽而受到不必要的警告。”


  真是前言不搭後語。


  今天愛麗絲女士請了病假,洛特就連著數學課一起代,三節課了還得看著他,想到這里,艾芙琳只覺得煎熬。


  “艾芙琳。”


  洛特的聲音打破了教室的寂靜。


  她擡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你能解釋一下,這個公式的推導過程嗎?”


  洛特指著黑板上的一串覆雜符號。


  教室里的其他學生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


  “當然可以,洛特老師。”


  她將課本放在桌上,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開始流暢地講解。每一筆都清晰而有力,每一個解釋都直擊要點。


  洛特微微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很好,”


  他說道,語氣意味深長。


  “不過,艾芙琳,”


  他頓了頓,手指輕敲講台


  “你在講解中提到的第二步推導,為什麽選擇了這種方式,而不是更簡化的路徑?”


  艾芙琳微微一怔


  “我認為這樣的方式更適合同學們理解,也符合我們目前學過的方法,比如這道題涉及的積分,我用分部積分法展開,雖然步驟多了點,但每個環節都能清楚地理順。”


  她瞎編了一個緣由。


  “有趣的選擇。”


  他說,語氣里帶著些許淡漠。


   “你選擇了分部積分法,這當然是一個可以得到答案的途徑,但你不覺得——它有些像是……一條繞遠的路嗎?明明可以一步到位,為什麽要兜圈子呢?”


  ”其實,解這道積分題,有一個更簡便的路徑。我們可以直接通過換元法將問題轉化為一個標準的形式,這樣可以避免覆雜的步驟。換元法的核心就是識別最直接的轉換,而不是去分解每個部分一步步推導。”


  他頓了頓,目光牢牢鎖住艾芙琳,溫柔地說。


  “你看,這樣一來,解題的過程既迅速又精確,避免了不必要的繁瑣。”


  她喜歡用分部積分法的路徑,就像她面對問題時總喜歡選擇直接沖擊目標、快速見效的方式,


  那是她的弱點——她的急功近利,和對直接方法的依賴。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做回應,回到座位,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經過逃課事變,和她被敲打過的敏感神經,艾芙琳低下頭,默默翻開筆記本,心里卻有些混亂。


  課間休息時,教室里逐漸熱鬧起來。幾名學生圍在一起討論著剛才的問題,有人拿出便攜的筆記本,試圖記下更多的筆記。


  在撐幾節課就能回家了。


  艾芙琳站在樓道的窗前,凝視著外面那片銀杏樹葉泛黃的景象,心思卻早已飄遠。窗台上是她從家里帶來的幾本詩集和一瓶未打開的香水,瓶口處輕輕凝結的水珠閃閃發光,如同她母親總是寄來的那些信件,冷冷的,卻無法擺脫的存在。


  樓下的笑聲傳來,是幾名同學正在打鬧,艾芙琳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艾芙琳,一起去食堂嗎?”


   瑪格麗特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溫柔而又略帶期待。


  瑪格麗特是她的室友,溫和、開朗,總是試圖拉近她與其他人的距離。


  “我今早吃太多了,現在還沒什麽食欲呢,你和索菲他們去吧。”


  艾芙琳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封信,她母親的字跡依舊一如既往的工整,卻沒有讓她有一絲情感的波動。因為顯而易見,這粗制濫造的模仿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出自她母親的字跡。


  每一封信,都是這種重覆的問候和空洞的叮囑:“記得多吃飯,注意身體,別太累了。”這些話語像是從未真正屬於她的,


  艾芙琳幾乎可以預見,明年、再下一年,她會收到同樣的信,或許她的母親連她是否會回家,都沒有太多的期待。


  她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宿舍,走廊里,其他的同學低聲交談,偶爾傳來陣陣笑聲。艾芙琳低頭,腳步依舊輕盈而從容,仿佛這個地方與她毫無關系。


  她的目光有些迷離。開始思考,自己來這所學校究竟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繼續維持那份完美的形象,還是為了逃避家里那份沈重的期望?


  不遠處的街角有一家小書店,艾芙琳偶爾會去那里,獨自一人翻看那些不被課堂要求的書籍。她喜歡那些書中的自由,文字不像課本那樣枯燥,寫著的是那些與她生活無關的故事。


  書店里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紙墨香,空氣中有些微微的潮氣。她隨意翻開一本詩集,眼神有些走神。


  反正回家了也是獨自待在空蕩蕩的莊園,那還不如在書店多打發一點時間。


  已經很晚了,書店里沒有太多人,幾乎是空曠的,唯一的聲音是翻書的輕微響聲和鐘表的滴答聲。


   她獨自翻看著一本詩集,目光停留在拜倫的詩句上:

   "自由的靈魂永不屈服於暴政。"


  這時,門口的鈴鐺響了,艾芙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門口。一群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每個月學校教職工都會開會,此時應該正是教師們開完會結團回家。她輕微地皺了皺眉,低下頭,在翻看手中的書頁,卻總是忍不住地瞄向門口的動靜。


  對話里有說有笑,氣氛輕松,聽得出來大家心情愉悅,馬上就能回家,放松一整天的疲憊。教員們站成一群,彼此交談著工作的點滴,幾個男教師在討論橄欖球賽的計劃,偶爾傳來幾聲笑聲;幾位女性教師則聚在一起談論著假期旅行的計劃,語氣愉快。


  “好巧呀,愛麗絲女士,你們是剛開完會出來嗎?”


  肯定會碰面的,艾芙琳只能先主動打招呼了。


  愛麗絲女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艾芙琳。


  “哎呦,艾芙琳,對啊,校長又想修改和增加新校規了,所以才留我們這麽晚。” 


  愛麗絲女士笑得愉快,語氣卻帶著些許疲憊。


  “真是煩,改來改去的。”


  這麽著急,這麽快就改了。


  “啊,是嗎,今天你怎麽不在呢?” 


  “我中午才從法國回來呢,我讓洛特代課,怎麽樣,洛特老師講數學還不錯吧。” 


  艾芙琳微微一笑,目光隨意掃過旁邊的洛特。她特意加重了語氣,


  “額嗯嗯,挺好的,解釋得特別好呢。” 


  “艾芙琳,這麽晚了還不回家嗎?” 


  洛特突然開口,語氣平淡。


  “嗯,我家離這里很近的,走路二十分鐘就到了。” 


  艾芙琳答道,語氣毫不猶豫,編起話就搪塞過去,不想和他們有什麽更多的對話。


  “一個人回家也挺危險的,都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愛麗絲女士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


  艾芙琳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那星期一見。” 


  嘖,本來是想等到書店關門才走的…


  走出書店,她又在街頭漫遊,晚風輕拂過臉頰。


  她不急不緩地沿著街道走,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漫無目的的風景。偶爾她駐足於街角的咖啡店,點了一份甜點,慢慢品味,時間仿佛在這寧靜中流淌。幾個小蛋糕後,她又隨意地逛了逛,散漫地拖著步伐。直到夜色漸濃,


  莊園其實離學校有好一段距離,每到周五,她總是特別享受這種回家的路程。所以她不會讓司機去接,晚風格外自由,帶走了平日里所有的緊張與拘束。她的步伐輕盈,時不時哼著歌小跳著,仿佛與這座城市的一切暫時隔絕開來,在這片刻的寧靜里,她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回到家時,已經是快八九點了。


  一走進大廳,迎面而來的溫暖氣息瞬間包圍了她。

  她的家坐落在一片綠茵中,遠處是延綿的草地和古老的樹林,莊園本身是一座典雅的維多利亞式建築,灰白的石墻與金色的雕刻裝飾相得益彰,仿佛一座迷人的小城堡。


  她脫下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上,走向餐廳,母親正在擺放菜肴,銀色的托盤上是剛出爐的烤羊排和五彩斑斕的蔬菜,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奢華卻溫暖的氣氛。一場豐盛的晚宴仿佛再招待著什麽盛客。


  她原本以為,今晚家里只有她一人,畢竟父母總是忙碌得不可開交。


  但當走近看到了父親對面坐著是誰的時候,她才後悔今天就不應該回家。


  艾芙琳一楞,一陣懵。


  洛特看到了她,也楞了一下,但隨即又恢覆了神色。


  “回來了,艾芙琳。”


   父親擡起頭,目光溫和,微笑著招呼她坐下。


  “你忙了一天,今晚正好可以放松放松,來來來,趕緊洗手吃飯。”


  艾芙琳沒有立刻回應,只是掃了一眼桌上的洛特,低下頭,輕輕脫掉手套,走向餐桌。


  “今天在學校怎麽樣?”


  她淡淡地回應:“還行。” 


  看著眼前低頭品紅酒的男人,腦子還沒轉過來,心里就開始些煩躁。


  母親從廚房走了出來,端著一盤熱乎乎的烤雞,臉上帶著不失優雅的微笑:


  “艾芙琳,今天怎麽這麽晚回來?你瞧瞧你,害得我們得等你這麽久,是不是跑到外面去玩了。”


  她看著洛特,有點心虛


  “嗯,差不多吧。”


  艾芙琳隨便應了一句,心里有些不耐。


  母親也沒有什麽尷尬,似是習慣了她這副口吻。


  “你看,洛特先生特意趕過來和我們一起用餐。“


  ”他和你父親關系很好,之前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正好最近他們再聚,有些事情要商量,所以今晚就留下來吃飯了。”


  艾芙琳輕輕皺了皺眉,默默地看著桌上的洛特。


  過來一會她才忽然開口。


  “老師,這實在是,太巧了,哈哈。”


  她尷尬地笑著,裝出著驚訝的神情。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這人昨天才打了自己,今天就能從容地到家里吃飯。


  洛特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現,只是微微擡頭,淡淡一笑:


  “真巧啊,我和你父親傑克以前是老朋友呢,今天正好有些工作上的事商量。”


  “啊,你說你現在在一所學校教書,不會就是我女兒現在上的這所吧?”


  洛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沒錯,正是維爾登。”


  “我還說你這樣的去當教師真是大材小用了,” 傑克放下刀叉,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維爾登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寄宿學校,待遇也挺不錯的。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洛特淡淡地應和了一句,“維爾登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適合我目前的規劃。”


  “我記得你以前勁頭十足的,整天想著要做出點大事,誰能想到你會轉行做教育,真是讓人意外。”


  傑克像是在感慨,又像是隨口一提,語調輕飄飄的。


  他故作姿態地提高語調


  “哎呀,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些大大小小的轉折吧。”


  父親那副中年男人特有的侃侃而談的姿態讓她從心底感到排斥。他一邊感慨,一邊將舊日的熟人強行拉入某種自己構想的框架中,好像每一句話都帶著濃濃的優越感。


  不過今天她希望他能多嗶嗶一會,老師在自己家吃飯畢竟還是有一些心虛,她還是有點害怕洛特把昨天的事情捅出來。


  父親還在滔滔不絕地敘述著他記憶中的洛特:


  “我還記得你剛入行那會兒,年輕得像個楞頭青,偏偏腦袋瓜子比誰都靈活。你那些奇思妙想,當年可是我們圈里不少人都佩服的。”


  “好了好了,吃飯的時候,就別總聊這些工作上的事了。艾芙琳,你覺得今晚的菜合不合口味?我讓廚房加了你最喜歡的檸檬黃油醬。”


  “挺好的,謝謝媽媽。”


  隨即又低頭撥弄起盤中的食物,像是在尋找逃避談話的借口。


  但父親的聲音很快又響起:“洛特,這段時間你住我們家,就別拘束,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對了,既然你是艾芙琳的老師,不如趁這幾天假期輔導一下她的數學。她最近的成績讓我有點頭疼啊。”


  -怎麽還住進家了呢,你禮貌嗎-


  -而且你真的看過我的成績嗎,這學期的成績單還沒出呢-


  “對啊,趁著假期期間,能不能順便輔導一下她呢?她的數學成績其實挺好的,但她總是缺乏興趣,不願意下功夫。她雖然聰明,但總是缺少動力。”


  洛特略微挑了挑眉。


  “如果艾芙琳願意的話,我很樂意提供幫助。”


  艾芙琳的心猛地一沈,她握緊了手中的餐刀。


  -願意?她怎麽可能會願意?-


  “艾芙琳?你聽到了吧?洛特可是難得的好老師,別辜負這次機會。”


  她好不容易擡起頭來,又對上洛特那副眼神,慌忙中眼神又不自覺瞟向了別處。


  這種時刻怎麽從容不起來呢。


  她真是裝都不想裝,想直接離開這里。


  也沒等艾芙琳回答,傑克接著說道


  “這幾天我們也不會在家,洛特你在搬家,正好也需要落腳的地方,也正好幫我們好好看到她。”


  ”我們平時工作也太忙了,沒時間照看女兒,唉,真是,當父母最遺憾的就是太忙,沒辦法多陪陪你,也沒法好好參與你的成長軌跡。“


  艾芙琳的指尖無意識地按在餐刀柄上,似乎想要通過這樣克制自己的動作來抑制心底湧動的不適。傑克的聲音還在耳邊絮叨,語氣里那種帶著自以為是的溫情讓她渾身都覺得別扭。


  ”這樣真是麻煩老師了不是嗎。“


  他揮了揮手。


  “這不是為了你好嘛,我們平時工作那麽忙,哪有時間好好陪你。既然有洛特這樣值得信賴的人在這里,多好?”


  “對了,”


  “洛特,艾芙琳這丫頭平時在學校表現怎麽樣?她小時候就聰明,可惜有時候太過靦腆,也不懂得主動出擊,為自己爭取,太可守成規可不是什麽好事。”


  洛特聽著,低頭沈思片刻。


  但艾芙琳卻敏銳地捕捉到他嘴角在陰影下若有若無的弧度,那抹笑意像是刻意隱匿的某種趣味。


  他輕描淡寫地接了話:


  “她的確很聰明,也很有主見。這些都是好品質。”


  “聰明是好事,但可不能讓它變成懶惰的借口啊。”傑克感嘆著,又轉頭看向艾芙琳,“聽到沒有,艾芙琳?你該向洛特老師學學,多專注一點。”


  餐桌上的氣氛依然熱絡,而她則像個多余的旁觀者,隨意地點了點頭,聲音淡得幾乎聽不見:


   “知道了,父親。”


  洛特沒看她,但目光卻從酒杯的倒影中捕捉到艾芙琳微微咬緊的下唇,以及她指尖在桌布下幾不可察的攥緊動作。


  “這種聰明,若用在正確的地方,的確能讓人眼前一亮。”


  艾芙琳的目光飛快移開,更加心虛。


  她想開口,卻硬生生咽下那句反駁,轉而低頭繼續用餐,畢竟洛特方才的話不過是幾縷無關緊要的風。


  “看見了吧,艾芙琳?”

   

   傑克卻一臉欣慰地繼續說著,


   “連洛特都誇你聰明。可聰明這東西啊,不能光放在腦子里,得行動起來才行。以後要學會主動,知道嗎?”


  艾芙琳勾起嘴角,帶著一點敷衍的笑意。


  傑克繼續沈浸在自以為的教誨中:“你從小就是乖孩子,品行端正,規規矩矩,這些都很好,但有時候太守成了,就少了點闖勁兒。多和洛特學學,他年輕時就是個不怕挑戰的人。”


  “您太擡舉我了,傑克先生。不過是年輕時的莽撞罷了。”


  這副謙遜的模樣,像是在她面前故意表演。想到昨天他故意把護士莉莉絲調走,在讓自己跟過去,再到今天在課堂上點自己,他究竟有多“值得信賴”?也不過是一副看似風輕雲淡的面具罷了。她這樣想著。


  “洛特老師的確很特別。”


  她忽然開口,語氣故作真摯,


  “能和父親有這麽深的交情,還願意費心教導我們這些小孩子,真是難得。”


  他沒有接話。


  “教書是件有趣的事,不僅僅是教,更是學——每個學生都有不一樣的地方,而聰明的學生,總能讓我學到更多。”


  ”抱歉,我實在是吃不下了,我先回房間了,晚安,父親母親。“


  她確實吃不下了,不管是心靈層面還是生理層面,桌上的滔滔不絕讓她想把剛下肚的兩個芝士蛋糕都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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