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嬪妃sp記 12
十二、如夢如露
就這樣,我再度從生命中的高處跌落,成了這後宮之後的一名更衣。
更衣乃末等宮嬪的名號,與采女都是宮女得幸後獲封的。秀女入選向來從選侍起封,因此更衣空有小主的名號,實際上和宮女也沒什麽區別,要服侍主位娘娘,亦只許自稱奴婢。
原本對於其他宮嬪,只有主位娘娘才有權責罰,可對於更衣,一個小小的貴人都是可以下令責打的。
我是在秀嬪宮中,不,如今已經是秀貴嬪了,當然是由她來訓導我。
自從那日的事情之後,我們之間並沒說過幾句話,也輪不到我們說話。她只是隔三差五地挑出我行事的錯兒,便傳家法將我當眾狠狠責打,再示眾思過。
再後來她又想出了個新法子,也不傳掌刑內侍,就讓身邊宮女執一把寬寬的竹尺來打。打的時候往往是宮中有客,或是人多的時候。更命我自己褪去衣褲,伏地受責。也不會打很久,只要打出一道道腫起的尺痕,便命我出去跪了,露出臀部給人看著。
我知道如今和以前不同,身背罪名無法洗清,除了低頭挨打別無辦法。當初那種時常挨板子的害怕心情又回到我身上。聽到這些屁股上就會開始疼,她若是喊我的名字,更是曉得立刻跪倒自請受罰。
我縱然不甘心,卻沒有用。知道若想翻身,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再度得到皇帝的垂青,只是如今,他還肯信我麽。
這一日,我趁她出去赴宮中宴會,偷偷出門將一個傳遞了全部心意的荷包,遞到皇帝身邊的內侍手中,並且將身邊值錢的首飾都給了他,他倒也收下,答應替我傳話。
過後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宮里,一連幾天都在翹首期盼消息。只是過了好多天,都沒見回應,我想皇帝確實已對我絕情,不會再見我了。
今冬第一場大雪過後的某一天,秀貴嬪正在殿中和新近得寵的王美人說話,見我侍立在旁,突然笑道:“更衣,你知錯麽?”
我不知道她指的什麽,但是更不能說不知道,只能趕緊跪下,道:“奴婢知錯,請娘娘責罰。”
她又是一笑,把一個東西丟到我跟前,“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去勾引皇上。”
我一看,居然是我多日前傳出去的荷包,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到了她手里,卻知道既然被她發現,今天肯定又是狠狠一頓打了。"
“奴婢知道錯了”,我心里苦澀,顫抖著聲音回她。
“你自己說吧”,她開口道:“勾引皇上這樣的罪名該怎麽辦。”
我心里明白的很,“回娘娘,應按家法責打。”
秀貴嬪轉而問王美人道:“妹妹覺得該打她多少?”
王美人不料竟問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說:“那……就打她三十板好了。”
秀貴嬪便笑了起來,“妹妹倒是個好心腸。”她又向我道:“既然美人都這麽說了,今天就先重責你六十板。來人,帶她出去。”
我知道她肯定不會放過我,只是她也有一段日子沒對我動過家法了,今天卻要在冰天雪地里動刑。她一面見我被拉出去,又另吩咐道:“把這宮里人都叫過來,好好瞧瞧做錯事的後果。”
當眾挨打,盡管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可是只要想到是要在別人面前光著屁股,我的臉上仍然紅了起來。我順從地在春凳上趴好,宮女就開始脫我下身的衣裳。
因為是冬天,裙子下面穿的都是貼身保暖的棉衣,加上前兩天才挨了竹尺,臀上還有未完全消退的腫痕。脫了幾下,我的褻褲才完全扒了下來。
此時外頭尚有積雪,空氣冰冷,我露在外面的屁股也立刻變得冰涼。
又過了一會,就聽秀貴嬪一聲令下“打吧”,內侍走過來,很快的,板子狠狠地揮了下來。
不管怎樣,每次挨打的時候,我都覺得無比的疼痛,這大概也是家法板子的威力吧。板子像要將臀上的皮肉撕開一樣,我很快開始哭叫,口中的呼喊和板子‘啪啪啪’的責打聲此起彼伏。屁股上也從冰涼變得滾燙,還有不可逃避的,如刀挖一樣的疼痛。
我除了大喊,晃動身體,不停地認錯哭求,什麽辦法都沒有。宮女在旁邊唱數,“五、六……十七、十八……”,直到“四十三、四十四……五十九,六十。”
我知道板子暫時不會再打了,一口氣呼出,變成了一股白氣散開。
未給我任何的喘息時間,宮人已經把我拖到秀貴嬪面前跪下,我膝蓋頓時覺得冰冷刺骨,聲音沙啞:“奴婢叩謝娘娘責罰。”
秀貴嬪看著我打完之後神情渙散淚流滿面的樣子,淡淡說了一句:“去廊下跪著吧,沒本宮的吩咐不許起來。”
我屁股上腫痛難忍,卻不敢伸手撫摸,只能就這麽被帶到屋檐下面跪著示臀,身上被北風吹得哆嗦,屁股上卻一片火熱。她倒還好,沒讓我跪在雪地里。
直到夜幕初至,我才聽到有腳步聲來到身邊,擡頭一看,又是秀貴嬪。
我叩頭道:“奴婢見過娘娘。”
她微微笑了笑,不說話。我正在想,她又想要如何打我的時候,她突然說道:“你知道麽,如今皇後病情已經很不好,貴妃日後誕下皇子,就是未來皇後。”
我不知如何回應,只好低聲稱了一聲是。
她又道:“我也稟了貴妃,你戴罪之身,仍需思過,不宜再有名位,她答應將你貶為宮女,日後就在我身邊聽訓,你覺得如何?”
我閉上眼,兩行淚無聲地留下,卻不敢不答:“奴婢知道自己有錯,請娘娘好好教導。”
又過了一陣,她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俯身悄悄對我說:“你一直以為是鄭氏和柳氏害你沒了孩子,你再想想,真是這樣麽?”
我聽她這樣說,一時驚呆了。漸漸想起當日我是在如今的珍貴妃宮中吃了東西才出事的,難道是她?
“為什麽”,我喃喃地說。
秀貴嬪冷冷地告訴我:“不為什麽,你頗得寵愛,可以用你除去那兩人卻不能留著危害她的地位。”
我只覺得心里一片麻木,什麽感覺都沒有。
“那你呢”,我問她,“你不怕她和你翻臉,讓你也落得和我如今一樣麽”
秀貴嬪站直身子,說道:“只要我不搶她的風頭,她自然不會對我怎麽樣。何況,在這後宮里,除了皇後,上至四妃,下至宮女,哪個逃得了家法板子?”! t1 E9 x5 W k: g) j& d
“不過是你打人,人打你罷了。”她說完,令我回去,就轉身離開了。
我仍在那里,看著天上一彎冷月,思緒忽地想起從入宮到現在的事。曾經被痛打,後來又痛打別人以求內心的快意。去年下雪的時候,我還在冷宮命人責打鄭柳二人,今年此時已經輪到我自己被褪褲重打示臀思過。
我只覺得這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如果有來生,再也不要進這皇宮里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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