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蘭國的下克上 #2 欺負侍從的王姐是要挨揍的 (Pixiv member : 驾雷驭电戏冲浪)
卻說自從王世女延琳與公主延理完成了值得紀念的第一次懲戒,從懲戒室出來後發現天色已晚,延琳便在公主府邸過了一宿。翌日早上,兩人一起去拜訪了公會。
只見公會里的那些教官與還在接受培訓學生都對世女殿下的前來感到詫異,尤其她還帶著因公主身份也遠近聞名的懲戒師延理。正式通知公會姐妹倆於昨日確立的關系,也就成為了認證的懲戒師與受誡人。
之後延琳又囑咐公會,務必將此消息傳遞給愛操心的王後娘娘。一路上都默默聽著許多人的竊竊私語和不少調笑聲的延琳,歸心似箭地帶著延理快馬奔馳回到世女東宮。
“哪怕是王世女本人,這世女東宮也不是給您乘興而行,興盡而返的地方。說去見公主就去見,也不告訴我何時回來,昨夜與其他侍從可是等殿下到子時……”兩人一回到宮殿的主殿內,就聽到等了延琳一晚上的侍從素利讚的抱怨,素利讚本想繼續說,直到看到延琳還把延理帶回來了,“啊,奴婢見過公主殿下。”
“對我倒是這麽不客氣……”
素利讚從小便擔任延琳的仆人,在朝中也有官職不大不小的長輩為她撐腰,所以從大公主府到世女東宮,年紀輕輕卻一直都是都是府中的主管,管轄著其他侍女。
她與延琳相當熟絡,縱使延琳孤身赴上國,返回西域後的這一年兩人也重新混熟了,所以講話非常親近。
“好久不見呀,素利讚姐姐。”
“殿下,是這樣的,昨日王世女殿下貿然打擾府上,乃是奴婢的主意……”
但素利讚和延理卻沒那麽熟悉,因此哪怕公主身份比王儲更低,素利讚反而顯得膽戰心驚,尊卑有別。
“嗯……”延理也發現了這一點,卻倍感疑惑。姐姐相當成熟,所以擺出兇臉還是能嚇到人,而自己這樣的嬌小身材加上稚嫩的臉蛋,若告訴陌生人她已年滿二十,大底是不信的。與朋友的朋友打成一片的第一步,就是以雙方共同的朋友為切入點,姐姐應如是。“素利讚姐姐剛剛是在抱怨王姐,莫非王姐在宮內如此任性嘛?”
“啊,也還好,世女殿下很照顧我的,殿下不必在意。”
“……這倆人?”延琳本在想著今日母後為自己安排的帝王學課程的時間應該快到了,但聽這倆人的對話,似乎意識到後面的事,她準備拔腿就跑。
“王姐去哪?”
卻被延理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強硬地將她拽了回來。
“啪!”
又趁延琳剛剛站穩未反應之時,延理擡手就是一掌打了上去,豐滿的屁股肉彈性依舊卓越,回蕩的響聲不僅姐妹倆人聽到了,站在對面的素利讚肯定也聽到了。
“嚶……!”
延琳半委屈半出氣地甩開延理的手,瞬間漲紅了臉,左搖右晃觀察著東宮主殿內是否有其他仆人經過,確認完畢後,她又看向確確實實看到並聽到的素利讚。
“王姐任性,出門不告知人,讓素利讚姐姐無端操勞了,請不要往心里去。”
“……”素利讚走近了些,看了看姐妹二人,回想起昨日延琳本就是去找延理討論懲戒師一事的,現在有看兩人有這不尋常的舉動,不禁偷笑起來,“哎呀,世女殿下昨日還口口聲聲說只是想了解公主殿下的近況而已……這近況怎麽樣,疼嗎?到底是怎麽個壞法知道了嗎?”
“你、你再多嘴本宮就讓你去正門口跪上半個時辰!”
延琳只覺所著衣裳不多卻全身發熱,腦袋都要冒起蒸汽了。王族與其他極尊貴之人的懲戒師的身份須保密,除公會內部外,只有父母與少數友人才能得知。
甚至直到現在,兩姐妹都不知道她們的父王與母後以前經受了誰的訓誡。
若論感情,素利讚自能擔得起延琳的“極少數友人”,放眼整個西域,在與王世女結下深厚的友情這塊,也無人能出其右,然而……
害羞的王世女殿下,還沒做好告訴她的心理準備,而且她的性格是那種一定會調笑她的!
“跪上半個時辰?嗚嗚嗚,公主殿下,看來世女殿下是對奴婢積怨已久,奴婢會不會被削去職位逐出東宮哇嗚嗚。”素利讚雙手覆面,一點哭腔都沒有地假裝抽泣起來。
“啪!”等不到延琳撤回前言,延理又是一掌下去。
“王姐,水能載舟之理無須小妹贅言,養尊處優者更該體恤下人。不能欺負侍從哦。”
“嗚……知、知道了……”捂著昨天才剛被蹂躪過的屁股,這區區兩掌自然不痛,只是讓她的臉蛋重新發燙起來。埋怨地看著裝模作樣的發小,以及旁邊明明心里門兒清卻故意要在公共場合羞她的腹黑妹妹。
延琳亦曾當過他人的侍從——以前在上國,漢長公主觀她好學,曾賞賜她一罐上好的茶葉,那綠茶鮮美異常,嫩香撲鼻,而今素利讚之舉只是表面清新,內部不知道有多少黑水呢。
“好,有了素利讚姐姐照顧王姐我就放心了,要說王姐犯了什麽錯,不聽話的話可以隨時告訴我哦,我得先回公主府了。”昨日畫還沒畫完,一直晾在庭院,才以不要欺負仆人對姐姐說教,自己也不能給公主府上的侍從添麻煩。
看到延理小公主遠去,素利讚大不敬地將雙手搭在延琳的肩上,“您可要對我好點咯,不然別怪我告知公主殿下。”狐假虎威道。
“那、那你跟她講的時候可不準添油加醋!也不準給其他人說!”
“自然,咱倆什麽關系,還不信我嗎,”素利讚又非常大不敬地戳了戳世女的臉,“作為殿下最忠實的侍從,敬愛您的一切——包括被嬌小可愛的妹妹打光屁股的糗態,呼呼——”
“你你你,不要再欺負我啦!”身份高貴的王儲,此時此刻除了跺跺腳來遮羞外什麽也做不到。
“殿下說哪里話?奴婢是為您找到了一位既優秀又負責、在朝中有地位,也與您關心親近的懲戒師而感到開心。呼呼,開心——”素利讚從剛才一直在憋笑,卻從未憋住過。
延琳被她調笑得臉越來越紅,只覺得面如火燒,最終還是拔腿,一溜煙地從正殿里跑了出去。
“哎呀,害羞鬼。”不過,能看到延琳與逐漸生分的妹妹重修舊好,公主殿下的優秀素質又是出了名的,這確實讓素利讚非常開心。
至於那個害羞鬼,慌忙逃跑的延琳來到宮內的一處庭院,坐在院里平覆內心的躁動好一會兒,才發現素利讚並沒有來找她,其他下人也沒有來她身邊,難道今日並無作為王儲而必學的課程?
閒來無事,她便看向庭院的石桌,桌面刻著整個渠蘭國的地圖,在有關於軍政大事的課程或王後來訪時,延琳就會與教書先生、母後一起坐在此庭院里,用地圖來模擬整個渠蘭,討論君王該管轄的一切區域。
而現在,北境發生了動亂,叛軍籠絡了地方部落,其勢越來越大。
至於叛軍之所以反叛的理由,是指責渠蘭國近年來的改制。渠蘭本為西域諸國之一,歸入華夏也是由來已久的事,理應沒有什麽好稀奇的,但哈罷勒王這次確實可以說是大刀闊斧了。
托了哈罷勒王與延琳本人的福,如今渠蘭漢化程度頗高,整個國家就像她這座回西域時才新建成的仿漢東宮一般,本來蠻頑未化的制度,在哈罷勒王的推行下逐漸被舍棄,取而代之的是漢人官職與制度。
但這也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叛軍說是為了祖制而戰,心里卻念念不忘他自以為應有的既得利益。
如趙武靈王也曾胡服騎射一般,漢化之目的是為了比之前更強大,如今渠蘭民殷國富,除了有延琳的前幾代先祖與眾臣的努力外,自然也有父親哈罷勒的一份功勞。
“昔趙括紙上談兵而敗於白起,今北境之亂不可輕舉妄動。北境群山環繞,地勢險惡,內無良田與牧場,叛軍恐怕難以持久……”延琳擡手撫著石桌上刻的地圖,自言自語道。
不過,如果徹底改掉舊制,整個國家就會變成無根之木。想著,延琳摸了摸自己於昨日因渠蘭習俗而被妹妹仔細料理了一番的屁股。
雖然國人今皆燕飲音樂,皆習漢風,然西域舊俗不可輕忘。西域尚武,能帶領大家打勝仗、殺個痛快的君王從來受到渠蘭人的擁戴,渠蘭之後與動亂的北方區域必有一戰、
這是哈罷勒留給女兒延琳證明自己是個允文允武的好女王的機會——亦是難題。
這麽頭腦風暴一會兒,突然讓延琳想起,今日本該有先生來東宮教她武術與騎射,許是恰逢春初,天氣乍暖還寒,授課的先生得了風寒……縱是如此也不能怠惰!渠蘭需要一個勇猛的女王來安定動亂與惶恐的民心!
而且昨日妹妹也再次了提及她幼時射雕的壯舉,那般精武,可是讓妹妹非常崇拜呢!
延琳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雙手握拳,大步走回殿內,往更深處走去,從儲物間里拿出兩把木劍,旋即又回到正殿。將一把劍放在地上,一把就握於手中,對風而舞,不斷地自練著先前先生教過的劍術。
“可為什麽母後也沒來告訴我……等會兒再叫素利讚把箭矢和箭靶備齊,然後馬匹的話……”延琳一邊想著母親沒來亦未差人傳信,今日的違和感實在過多,一邊開始思考後面該自己練習的項目。
“喲,害羞鬼殿下,”就在延琳舞劍正起勁兒之時,突然,又是那個討厭的嗓音打斷了她的節奏,“您剛剛跑哪去啦,手上那個……哦我看錯了,以為是懲戒師的工具呢。”素利讚聽到木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又匆匆來到延琳身邊。
“你……”又被調戲的延琳氣不打一處來。這木劍和昨日妹妹手里拿的木尺,雕刻打磨一下確實可以變得十分相似,“不知為何,母後和武術先生今天都沒來,你可曾有他們的稱病不來的消息?”
“今日?尚未有。”
“怪哉……對了,”延琳邪魅一笑,定是想出了什麽壞主意,“既如此,你來陪本宮練劍吧,一個人練也不會有什麽長進的。”延琳彎腰伸出左手,將地上的那把木劍撿了起來,丟給素利讚,素利讚慌忙接住劍,一臉疑惑。
素利讚與世女打小認識,但階級的差異依舊導致兩人沒有辦法受到一樣的教育,且不談延琳在上國進修的那些墨水,一介下仆,自然也沒有專門的先生或教官來指導武藝。
一心想報被羞之仇的延琳當然了解這些事,素利讚是打不過自己的,就算是讓她一只手,恐怕拼盡全力也無法碰到身體一下。
“殿下,我不懂劍術。”
素利讚依舊掛著笑容,但臉上的汗暴露了她的心虛,注意到這點的延琳更加興奮了!叫她在上午和妹妹一唱一和地羞自己!
“那我學劍不精將來被妹妹怪罪了,你來替我挨揍嗎?”
“呃……”調笑是調笑,如果一直服侍的世女真的因她之過而被公主殿下懲罰,素利讚心中不會好受。況且上午已經調戲過她,這里再拒絕正當無比的請求,似乎真的有些不敬了。
而且素利讚的年齒與延琳相當,比公主大幾歲,要是真被年紀更小的人罰了,還是有些羞恥的。不過料想延琳延理這對姐妹的性子,兩人應該都不會再和其他人建立更多的懲戒關系。
“這樣,本宮讓你三招,再讓你一只手。你輸了也沒有什麽呀,我還真讓你去跪上半個時辰呀?”
延琳將左臂放於後背。看似已經對外行人的發小仁至義盡,內心卻想著——哈哈,這本來就是單手劍,就是得一只手才好使,笨蛋——之類的欠揍話。
“唔……好吧!”素利讚雙手握劍,但手中的劍卻跟隨手臂不停在抖。
延琳走到素利讚的對面,看著她那破綻百出的架勢,延琳已經在思考用什麽樣的帥氣招式來做到第四招直接將她斬於馬下了。
只見那素利讚將劍舉過頭頂,徑直向延琳劈來,顯眼的攻擊被延琳輕松偏頭閃過,又是一記弧度很大的側砍,對於延琳而言也是相當好躲,讓的三招里的最後是站在原地直刺,更是只需側身就便讓她刺空。三招已畢,延琳右手舉起劍,看中她還沒站穩的步伐,往腳踝處這麽一砍,便能擊中。
“啊——”
聽到素利讚的尖叫與倒地,延琳才發現自己鬧過頭了沒收住力,一劍便把她的腳踝打傷了。
“素利讚!沒事吧。”延琳趕緊丟掉木劍,將倒地的素利讚攙扶起來。
“嘶……此事我一定說給公主殿下聽!”
“是該說的……”延琳自覺理虧地為她揉揉腳踝,“能站起來嗎,我帶你去熱合卓婆婆那里看看。”熱合卓婆婆除了是公認的最佳懲戒師外,治病本領,沒人敢和她相比!“啊對,不麻煩你,我自己寫封信去把我的過錯送到公主府上好了……”
“送什麽呀,我都聽見了,”畫眉鳥般清柔的聲音響起,以及延琳逐漸能聽到的腳步聲,“上午才說過,王姐卻還是做了恃強淩弱的事。看來光是嘴上的教訓對王姐不管用。”
“賢、賢妹……何故在此?”
延琳看到延理實實在在地出現在她面前,心跳都要漏了半拍。
“上午走得急,馬乘錯了,不是我的那匹。”
延理漫不經心地說道。西域產有良馬為天下人所共知,亦時常作為好貨輸入中原。
而馬匹在許多西域人眼里十分重要,乃是飼主靈魂一部分的衍生。哪怕如延理公主這般文靜,也視乘錯馬匹為大事,認她為主的馬要是一直遠在東宮可讓人寢食難安,半天之內為此事奔波個折返也不奇怪。
“素利讚姐姐,沒事吧?”延理也湊近看了看她的傷勢,“得趕快治療了。”
姐妹兩人急忙吩咐宮里其他下人,取出紗布與膏藥,為素利讚進行了緊急的處理。等到素利讚緩過來,其他仆人盡皆散去後,她也能持木杖而移動時,就是告狀的時候了:
“殿下,世女殿下讓我與其擊劍,只怪奴婢劍術不精而被擊中,千萬不要怪罪世女殿下呀嗚嗚。”
“賢妹……既聽了事態全貌,不會受騙吧?”
延理猛地將雙掌合一,發出清脆的響聲,讓兩人住口。她仔細地思索一番,然後決定下結論了:
“受騙說的真難聽呢。哪怕素利讚姐姐先前羞您不敬,現在又有裝可憐之嫌,然事情確如她所說,是王姐強令她擊劍的。對否?”
“是……今日教課的先生沒來,所以才與素利讚練習……”延琳可憐巴巴地辯解。
“先生既然沒來,何必操之過急呢,欺負外行人能長技藝嗎?作為懲戒師,除了王姐的禮儀以外,日常作息、讀書與武藝鍛煉也在我的訓誡範圍內,今王姐既做了這事,我自然要管一二。”她一把拉住延琳的手腕,就往正殿外走,“請王姐指路,寢室在哪?”
“右、右邊。”延琳完全知道進入她的寢殿後會發生什麽,哪怕其間不如公主府上的懲戒室那般配套齊全,但只要延理想,她可以將殿內許多不起眼的物什變為誡具,只要能打痛姐姐就是好誡具。
“哦對了,”姐妹倆所想的如出一轍,於是她又拉著延琳從廊內回到正殿,看著落在正殿地板上的兩把木劍,對剛剛受傷的素利讚輕言細語地問:“剛剛素利讚姐姐用的是哪把?”
素利讚指了指離她更近點的,實則她也不知道,“這個。”
“好的,多謝,”延理拿起木劍,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又對空氣揮了兩下,“素利讚姐姐還是趕緊再喚其他仆人來,一同去找熱合卓婆婆再開點敷的藥吧。”
而素利讚嘆了口氣,這麽好的機會卻要去治病,不能趴在門外偷聽世女殿下的哭聲了。
延理得到稱手的工具後又拉著延琳回到廊下,在其間穿梭。
“對親姐姐就這麽不客氣……”
“嗯?對打傷自己發小的不聽話女孩沒必要客氣,繼續指路。”延理扭過頭嚴厲地說道。
世女東宮是仿中原皇太子東宮而建造的,規模實則要小許多,兩人只走了一會兒,便來到延琳的寢殿。用於日常起居與夜間作息的場所,比用來辦公的正殿略小,但裝飾更為奢華。
“叫‘華磐殿’呀,是父王提的名嗎?對中原王朝的臣服、歸入華夏的態度就堅如磐石一般……”延理點點頭,“西域諸國各個疆域狹小,與強大的王朝共榮,這是最好的。如此我想請教姐姐,上國何不命都護提一支勁旅——將我等俱殲,就像姐姐剛剛恃強淩弱那樣!去你自己床上跪坐好!”延理稍微提高了聲量,非常嚴歷地呵斥。
“對不起嘛……”
她很想說地理上的局限,商市上的考量、宗主和藩屬之間的覆雜關系,致使漢家再強也不能鯨吞西域,而西域的存在亦為絲綢之路的暢通而盡心盡力,遏制北方遊牧民族的西擴……
但這些她都不敢說給妹妹聽,現在該拋開王儲的身份了,受誡人要有受誡人的乖樣子,而恃賴著的劍術打傷了外行的發小亦是不爭的事實。
延琳乖乖低著頭走到床鋪上正坐,這下她便比延理矮了一頭,擡著頭看到妹妹正用木劍拍著手心,這無疑是比俯視來看要更有壓迫感的。尤其是這種自己即將挨揍的情況。
“哪怕我提了水能載舟之事,也依舊不懂得體諒勞苦的下人;被羞了就想報覆回去,沒有身為君王的氣量;武藝精湛卻毫無武德,對外行人出手,若傳出去,豈不為天下人所恥笑!之後封王,面對困難,王姐如何總領武事?莫非讓士兵各個似你一般,徒逞匹夫之勇?”延理將木劍放置在離床不遠的茶幾上,又回來面對延琳,雙手環胸站在她面前。
慢條斯理、滴水不漏的說教讓延琳頓時心驚膽寒,而嚴厲到不近人情的語言更讓她感到無所適從,這還是那個乖巧文靜的小公主妹妹嗎。
“我……我知道錯了……”從小到大都沒受罰過,養尊處優亦也從沒被其他人厲聲呵斥過,就連漢長公主也對她和顏悅色的呢!
延琳竟至於怕到發抖,昨日三十下木尺未被打出的眼淚,今日在懲罰正式開始前就即將奪眶而出了。
“……姐姐不好面子了嗎?這麽快就要哭了,”優秀的懲戒師需要時刻留意挨罰小女孩的狀況,無論身體還是心靈。看到姐姐嚇成這樣,延理撓了撓頭,“抱歉姐姐,是我言重了。我不該妄自揣測姐姐冊封成王之後會發生糟糕的事的,於國運也不利。”
“小理好兇……”延琳緊緊攥著裙擺,將背挺直,隨後一腦袋埋進自家妹妹的腹部,感受著溫熱的體溫和柔軟的小肚子。延理見狀也沒嚴厲地命令她重新坐直,而是將右手放在延琳頭頂,撫摸著烏黑而柔順的頭發。
“不聽話的姐姐當然是要兇一兇的。之後要是有諍臣直諫,莫非也來找小妹撒嬌?堂堂女王,將來在朝堂上被諫言弄哭,好丟臉呀。”延理緩和了些情緒,雖然還在說損人的話,語氣卻溫柔許多,小手也一遍又一遍捋著頭發安慰。“平覆了沒?”
“嗯,”延琳擤了擤鼻子,“小理,可以罰了……我已經、已經拖很久了……”
“認錯態度倒是一直都很乖呢,剛剛也說要寄信將錯誤陳述於我。看來之後也不需要擔心姐姐會隱瞞什麽錯誤了。”延理再次雙膝跪地,“這次也請姐姐賜予我懲罰你的權力。”
“是,這次不是試罰,所以還請妹妹認、認真地懲罰我……”延琳又開始頭腦風暴起來,這是每次都要做的嗎,依舊有點不好意思。
“遵王姐的命。殿內不是公主府的懲戒室,沒其他工具。因此我就只用手和那只木劍,手掌與木劍各五十,”延理活動了下雙手,也坐到床沿邊上,面朝姐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擱懲戒室還能用上皮拍,真不方便,便宜姐姐了。”
延琳知道拍腿這個暗示,素利讚之前跟她講述懲戒習俗時已經說了無數次。整個人都要趴在懲戒師的合攏的雙腿上,被按著腰,懲戒師擡手便能很輕松地打在屁股上。
此是渠蘭國最為經典的受罰姿勢,據公會的嚴謹統計,無論懲戒雙方,許多人都將其列為最喜歡的懲罰姿勢之首!
延琳感受著妹妹大腿上傳來的體溫,此刻就緊貼著她的小腹。此姿態讓兩人身體接觸的很親密,比起昨日平趴挨揍來得更加溫暖,雖然她迄今也不曾嘗過幾種姿勢,但延琳也莫名挺喜歡的……
“啪!啪!”
不過延理的責罰不會讓姐姐享受這個舒適的姿勢太久,巴掌無論是擡起還是扇落的速度都相當迅疾。
上次懲罰得知了姐姐很能抗揍之事,這次既非試罰,決心不再手軟,將力量填滿於掌心。
“啪!啪!啪!”
纖細小巧的手心不斷左右移動,打在延琳那豐滿的臀瓣上。要把這樣的大屁股照顧周到,將深紅色均勻地染在所有地方,對小手來說可是件辛苦的事。
想著,延理撩撥開延琳的裙子,並把褻褲一起褪去,富有彈性的屁股,就如延理之前讓下人特地給她做的奶凍一般搖晃了出來。
“好大……”延理近距離地直面姐姐挺翹水潤的屁股,左手將其腰部往下壓,屁股就更擡高了些,似乎欲來到她眼睫前。這樣富有沖擊力的畫面不禁發出聲來,幸好聲音小到比鼠叫還小。
許是上國地大物博,資源充沛,使她發育良好。哪怕昨日已經見過,本次又已經將保衛屁股的裙褲盡數褪去,依舊讓延理感嘆於姐姐傲人的身材。
她搖搖頭,咽了咽口水,優秀的懲戒師可不能因心中雜亂而肆意將懲罰終止呀!姐姐的屁股上,此刻才僅有幾個不深不淺的掌印而已呢!
“啪!啪!啪!”
“呃……小、小理!慢點好不好……”
拍打的響聲不斷回蕩在寢殿里,整間華磐殿更無其他聲響,自己清脆的挨揍聲很清楚,所以讓延琳更加嬌羞,身軀小幅度地扭動,來彰顯她僅剩的最後一點點傲氣。
這次懲罰的節奏不比上次,在延琳還沒消化完這一掌帶來的痛感時,下一掌以及往後接連不斷的巴掌便接踵而至,帶給延琳幾乎是呈線性而從不中斷的疼痛,讓她亦持續地發出了痛吟。
“敢提條件,看來還不夠乖。”
“啪!啪!”
延理又將手擡高,用了十分手勁、重重地賞了姐姐兩個巴掌。
“唔啊!沒有提……就是,說一嘴……”
延琳自知理虧,剛剛妹妹說責罰數目時並沒有表達異議,兩人也沒有事先就掌速一事理論。
既然趴在懲戒師的腿上了,就代表認可並順從這次懲罰,並打心底認可自己就是該挨揍的不乖小孩。不能對懲罰內容有意見,若有,則違背渠蘭的禮法。
“啪!啪!啪!”
小插曲過後,延理又恢覆了原先的力度——要是每次都打得那麽重,且不說打傷人,延理的手臂也會抽筋。
“小理,小理……”延琳無意義地細細輕喘著,妹妹的小手自然不如木尺寬大,所以不像工具一下既能覆蓋許多臀肉,打得循規蹈矩。
事實上,手掌每一次的拍擊會落在何處,延琳一概不知。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不得不令人想起中原詩人的這首長詩。妹妹的小巧巴掌打在肥臀上,確如圓珠或其他玲瓏精致的物品,不斷如小雨般綿長地落在延琳這白里透紅的玉盤上。
用舌緊緊抵著牙齒,才勉強不把聲音喊出來,但這樣刻意做出的乖巧寧靜並沒有換取到妹妹一絲的同情。
有些沈重的力道不斷疼在身後,而小丫頭在懲罰途中似乎又開始了使壞,每次扇打屁股時,延理的五指和掌心不會立刻回到空中,而是埋在臀肉里,悠長地享受著拍打之後的抖晃。
“王儲是這麽讓你調戲的嗎……”延琳的雙腿上下晃動,輕輕地抱怨道。
“呼,”延理趕緊咬唇,盡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那只要王世女殿下不犯錯,不給小妹調戲的機會,則不會如此。乖乖挨揍,當聊天呢?”
自家姐姐犯這種幼稚的錯誤時是真的欠揍,但挨揍時的乖巧與委屈,也真是相當可愛了。
她又搖了搖頭,可憐又可愛的姐姐實在考驗她這位懲戒新人,但不能真的因此心軟而懈怠責罰,每一擊都必須是認真又嚴厲的,這也是對受誡人的尊重。
“況且,羞恥也是懲罰重要的一環,不準選父母的理由還記得嗎?調戲也請王姐好好受著。”她自認沒有任何私心地說道。
“嗚……”
雖然又被訓了,但延琳莫名感覺心情舒適。她也不知道內心是如何一邊處理痛感一邊想東想西的,剛剛延理沈默的責罰,實在讓她內心充滿了委屈和更深刻的不適感,有種隨時可能被拋棄,自己並不重要的感覺。
這種感覺,也曾不止一次地上演,在延琳孤身一人,而延理並不知道的地方……
“公主殿下,我又做錯了什麽?”
“……”
“公主殿下!我雖蠻夷,並非不可雕之朽木,只要您開金口,則必痛改——”
“……抱歉。”
在延琳的回憶里,衣裳華麗、一向和顏悅色的漢長公主,卻似乎並不重視延琳這位西域學生,並沒有任何責罵與說教,只是無情地將大門關上,只留她一個人在門前跪著。延琳不曾想過,原來炎熱的中原,也會下這麽厚的雪。
妹妹的責罰很疼,很不好受。若非緊咬牙關,延琳必定呻吟不斷,發出不符合世女身份的陣陣痛吟。
但如此小手,哪怕比昨日嚴厲百倍,可以將她打哭嗎……?把她這位曾在上國經受萬般困苦,時常舉目無親,手足無措的王儲打哭嗎?
“啪!”
又是一掌,延琳輕咬嘴唇,輕吟又從嘴里溜了出來,已經來到了哭泣邊緣的她,經過這一掌,眼淚最終還是不爭氣地被打了出來。
“小理……嗚嗚嗚……小、小理,嗚嗚……”緊接著,似是要發泄以往悲慘經歷般地,王世女大哭起來,不斷呼喚著早已經與她近在咫尺、甚至此刻正緊緊相挨的妹妹,她那在中原未有的親人。
“呃……?”延理確有在這次把她打哭的目標,但未曾想這個害羞的姐姐,一哭便是如此嚎啕大哭,先前就連叫喚也是在好面子地努力忍著呢。“打太重了嗎?”懲戒師需要時刻注意情況。延理停了下來,左手摸到延琳的臉上,拂去她的眼淚。
“沒……”氣息不勻的延琳趕緊搖了搖頭,她這下真把親愛的妹妹嚇壞了,趕緊平覆了一下心緒,止住腦海正回憶的中原往事,“妹妹打得很好。抱歉,可以繼續了。”誇了一下妹妹精巧的力道,延琳擡起頭,輕輕地吻了一口剛剛為她拭去眼淚的左手手背。
“啪!”確認姐姐沒事,自己也沒將其打傷。得到了誇獎的右掌後再次落下。
“而姐姐不亂動,不左右搖晃,挨得也很乖。”延理又摸了摸姐姐的背,安撫著還在嚶嚶抽泣的她。“剛剛那是最後一掌了,我心里記著數,還得時刻留意姐姐這不讓人省心的情況,可不容易。嗯,看來下次要讓姐姐報數才行。”
報數,這也是懲戒中非常經典且常見的一環,延琳亦被素利讚給告知過。自己數著並報出該挨打的數目,屁股上的疼痛與聲音同時傳來。
想到這兒,延琳整顆腦袋又通紅起來,她一直在用咬牙閉齒的方式忍住喊叫,如果要報數的話,真不知道會呼痛成什麽樣子。總之肯定不像是符合王世女身份的優雅樣。
“巴掌打完了,姐姐起來緩緩吧。”
“嗯……”
延琳從延理的雙腿上趴了起來,褻褲早已被妹妹脫掉的她羞澀地遮住下體,站於一邊。延理覺得好笑,晃了晃自己被姐姐壓麻的大腿,與微微發疼的右手掌心。
“昨日都把姐姐看個精光了,今日怎麽還遮呀?”延理又調戲道。
“羞……羞嘛……”延琳耳根發燙,不敢直視這個壞丫頭,將頭偏到一邊。
“犯了小孩都不會犯的錯,多羞羞才好。不讓素利讚姐姐來旁觀你挨揍,可算我心腸好了。”延理伸了個懶腰,“好啦,閒聊結束,姐姐緩夠了就去把木劍拿來——讓妹妹也陪姐姐,好好練習下‘劍術’。雙手拿著劍哦,因為要對誡具心懷敬意呢。”
“沒大沒小的,就喜歡欺負姐姐……”
延琳委屈道。站在原地,扭扭捏捏地好一會兒,直到延理用腳輕輕踢了一下她的大腿,這才慢慢走去茶幾旁。
將木劍拿在手中,用雙手捧著。又走回延理面前,將雙手捧著的木劍舉過頭頂。
“這下就把姐姐的玉體看個精光了……啊,工具掉了要加罰哦。”
延琳捧著劍,被占用了雙手自然再也遮不住任何地方,被妹妹的戲言差點驚到讓劍掉落,幸好被立為王儲這一年來刻苦的習武生涯讓她趕緊找回重心。
“請妹妹再罰……”內心把壞丫頭吐槽了千百次,實際上的開口只能恭恭敬敬將劍遞於她面前。
“好,謝謝王姐。”延理站了起來,接過木劍,“像昨天一樣,躺上床去吧。”延理用劍尖指了指床。
還是那句一回生二回熟的古話,延琳順從地趴了上去,將已經被手掌打成通紅一片的屁股再翹起來。
“小理,我有個……呃不是提條件!就是……請求可以嗎?”
“我與姐姐都要遵守第二條規矩。請說吧。”
“小理剛剛用巴掌時一言不發……想是因為我挨訓時的過激舉動嚇到你了,我不禁訓,但還請小理,在接下來的懲罰中繼續訓斥我。不然,未曾受過太多教訓的我,無法單純用身體牢記錯誤的……”
延琳如此說道,沈默的懲罰太嚇人了,和顏悅色的漢長公主也沒什麽好回憶的必要!她終於了解,妹妹的訓斥是無比在意她的證明。
“請嚴厲地指出,我的錯誤所在。”
“……好的,姐姐無論再抖再哭,我都會說的。”
接下來的懲罰,比巴掌來得更嚴厲,供於練習的木劍也比薄薄一片的木尺更為厚重,打上去的鈍痛讓延琳這次更無其他心理上的理由,實實在在被打哭了。
“啪!”
“素利讚姐姐作為你的發小,怎麽能把她打傷呢?姐姐這樣要是被外人看見了,虐待仆從、肉食者鄙的流言散落民間,不給了北境更多謀反的理由嗎!”
“啪!”
“哪怕做了什麽讓姐姐不滿的事,姐姐感到不舒服,直接說出來就行了,計謀是用在敵人身上的,對朋友需要的是誠心和善意!”
“啪!”
“像個小孩子一樣對親近自己的人發泄,知道一直與你交好的素利讚姐姐無論怎樣也不會有嚴重後果,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所以才敢這樣做,真是欠揍了!”
“啪!”
“知道錯了嗎?自己說說。”
“知、知道了……我不該心中有、有怨氣不說出來,不該不珍視勞苦的下人,不該因為不滿就濫用武力打傷朋友……原諒我吧小理,好疼……嗚哇……真、真知道錯了嚶……”
“啪!啪!啪!”
延理全然不顧姐姐的放聲哭泣,每抽打幾下,就要訓斥幾句。
木劍厚重的打擊實在太富有威力,延琳早已不顧形象地開始求饒起來,不停哭泣。
與被眼淚淋濕涼透的臉蛋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逐漸升起暖意的心,延琳知道挨完打之後就沒事了,妹妹已經好好說明了她的錯誤,而認真反省的她,無需跪在雪地一下午,也能痛改前非,並在此基礎上,成為更優秀的人。
“好溫暖,妹妹,正在重視著犯了錯的……”
……
懲罰結束後,考慮到這次姐姐挨得不輕、木劍威力超出她想象的延理取消了罰站環節。
旋即命自家姐姐重新趴回自己腿上,手臂已經酸麻的她又開始了懲戒師的忙碌:右手不斷輕輕搓揉著延琳已經被教訓到深紅且腫脹的屁股瓣兒,她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支圓盒,里面是藥膏,她均勻地塗滿整個大屁股。
“這是熱合卓婆婆特質的藥,效果很好的。我就把藥留在這兒,姐姐要每天照鏡觀察,不腫了才能停藥哦。”熱合卓婆婆,制藥本領沒人敢和她相比!
“塗著很疼……”良藥苦口,此句或許也能用於身體肌膚,延琳感覺塗的痛感不亞於再被打一次了。
“嗯?小妹之後會時不時來宮里打擾,如果看到姐姐沒認真塗——”延理用兩只蔥蔥玉指,揉擰起屁股道。
“知道了,知道了嘛……”
延琳又被嚇了一激靈,只好在這接下來的幾天,乖乖給自己上抹藥之刑了。
之後,兩人又緩了一緩,聊了會北境動亂與今年渠蘭的收成、賦稅,便走出寢殿。
迎面就看到素利讚跑過來,她的腳已經貼好了藥膏——但仍不該跑,延琳本想阻止她並為剛剛的錯誤道歉,卻看到素利讚身後還跟著一堆侍從,除非把他們全部召集起來,否則不可能全部到齊,延琳想必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諸位冷靜點!素利讚,慢慢說,發生什麽事了?”延琳連忙上前扶著跑得氣喘籲籲的素利讚。
“兩、兩位殿下,正好你們還在一塊兒……陛下他、他要……已經快……”
“什麽!”延琳這下突然知道違和感究竟從哪兒來,到底為什麽母後和武術先生都不來東宮、且不通知她了。
延琳和延理瞪大雙眼,都不敢相信在這之後,從素利讚口中聽到的話。
(這兩章都是“殿下”、“殿下”的還真有點分不清楚姐妹倆,好在下一章就正式成為女王了。不過“陛下”一詞按照歷史來說,納入版圖的西域諸國應該不能與中原王朝有同樣的稱謂……哎就全當架空吧!渠蘭國都有SP民俗了我也不糾結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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