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代罰女孩 #1 (Pixiv member : Yu May)

 太陽剛從阿多爾小王國升起，為這片土地灑上一片溫暖的光輝。在城堡的餐廳里，皇室家族聚集一堂，慶祝伊莎多拉公主的十二歲生日。公主身著一襲閃耀的銀色禮服，淡金色的長發上戴著一頂鉆石王冠。

然而，盡管周圍堆滿了無數禮物和甜點，伊莎多拉卻在整個皇室廷臣面前大鬧不休。她的父母並未過多關注伊莎多拉品格的培養，多年來的仆人、家庭教師和女管家的報告與投訴對國王和王後影響甚微。

然而，當伊莎多拉的父母看到她粗魯地對待到場的賓客，包括幾位被他們認為適合做女兒夫婿的王子和富有的貴族時，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徹底寵壞了唯一的女兒。他們是城堡里最後兩個得出這個驚人結論的成年人，但值得稱讚的是，當他們終於有了這個覺悟時，他們知道必須采取行動。

那天傍晚，夕陽照亮了古老的王座大廳。國王和王後不再身著全套盛裝。現在他們穿著相對簡單的衣物，雖仍繡有精美圖案，但更適合日常事務。然而，梅納德四世國王依然堅持坐在王座上處理任何事務，哪怕是簡單的家務事。這是他的諸多怪癖之一。

除了門口沈默站崗的兩名衛兵外，偌大的房間里只有他們的管家溫徹斯特。他是個頗為憂郁的老頭，幾乎禿頂，只剩一圈稀疏的白發，讓他看起來像只獵犬。

梅納德國王優雅地撚著胡子，但這隨意的手勢被他聲音中突然爆發的哀號破壞了。“我們該怎麼辦，溫徹斯特？如果她繼續這樣下去，伊莎多拉永遠找不到丈夫，也不會有繼承人！哦！我可憐的小天使！”

“你可以先狠狠打她一頓屁股，因為她從兩歲起就在找這一頓。之後，你可以多關注她，這樣她就不需要通過搗亂來吸引你的注意，”溫徹斯特心里這樣想，但沒說出口。相反，他選擇了自梅納德三世童年以來讓他保住工作的策略。“陛下，我可以直言嗎？”

“當然，溫徹斯特！”瑪格麗特王後插話，盡管她缺乏智慧，但至少知道自己何時無能為力。

溫徹斯特停頓片刻，思考如何最好地表達他的想法。“或許我們應該重新考慮雇用代罰女孩的習俗。”

梅納德國王手托下巴。“……但如果沒有代罰女孩替她挨打，伊莎多拉怎麼學會紀律？”

如果有位畫家在場，他可以將梅納德國王永遠定格在油畫中，呈現出一位睿智、聰慧且深思熟慮的君主形象。溫徹斯特突然慶幸自己不是宮廷畫家。“嗯，既然在城堡中雇用代罰男孩或女孩的習俗完全在您的行政特權之內，您可以通過王室法令修改這一習俗，無需議會法案。例如，您可以允許王子和公主接受體罰。在您的批準下，負責伊莎多拉公主照顧和教育的人可以采用……適度的懲罰方式，以鼓勵公主改善行為。僅作為最後手段，並在您的明確批準下。”

梅納德四世哼哼哈哈。“適度？嗯？哼！但打屁股不應該嚴厲點嗎？否則有什麼意義？”

溫徹斯特擡起禿頭，白發如狗耳般垂下。國王真的會批準他的想法嗎？

看到他睿智的老仆人如此驚訝，梅納德為自己的聰明想法感到驕傲！他撚著下巴，帶著深情的姿態。“哈！我明白了，你這老家夥！你想讓我批準給代罰女孩更多打屁股！這樣，你們仆人就可以整天在伊莎多拉面前打她。天才！當我的小天使看到一個可憐的不幸靈魂為她受苦，她的良心會被觸動，這會讓她重新變好！立刻把伊莎多拉和那個代罰女孩叫來！”

溫徹斯特感覺城堡在他腳下崩塌，仿佛整個王國陷入混亂，繼而被天上的烈焰與硫磺吞噬，作為對愚蠢統治者的神聖審判。“陛下，我們目前沒有雇用代罰女孩。您記得我們失去了第一個代罰女孩伊莉絲——”他看到國王困惑的表情，趕緊補充，“她跑去加入海軍了？還有第二個代罰女孩安婭，您記得她嗎？她在精神病院住了幾周後就沒回來？……我想她現在是護士了！”

梅納德猛地坐直。遺憾的是，議會早已剝奪了國王實施死刑的權利。“什麼，什麼什麼！溫徹斯特！你失職了！你應該立刻再雇一個代罰女孩！”

溫徹斯特咽下嘆息，感覺它滑進胃里。“哦，陛下真會開玩笑！您當然沒忘記，去年安婭逃……呃，終止雇用後不久，議會通過了禁止孤兒院將兒童送出從事任何工作的法案？……您親自簽署了那項法案。”

“哼！真不知道議會還有什麼權利沒限制！當然，我想這意味著現在很難找到合適的代罰女孩候選人？該死的經濟！好吧，你有什麼建議？直說，老家夥！”

溫徹斯特默默祈禱後說出這句話。“或許您可以允許伊莎多拉公主被打屁股，而不是代罰女孩？”

國王的胡子震驚地垂下。“……什麼？”

瑪格麗特王後興奮地拍手。“哦！我明白了！梅納德，親愛的，溫徹斯特是說我們可以允許伊莎多拉被打屁股，而不是代罰女孩！”

這次，國王的胡子憤怒地翹起。“我聽到了他說什麼！我只是不敢相信他竟敢如此大膽……當著我的面……呸！如今的文明是怎麼了？打我的女兒？打我珍貴的小寶貝疙瘩？打王國的第一且唯一公主？打未來神聖國王之母？這是對常識和體面的褻瀆！”

瑪格麗特咯咯笑。“哦，但我小時候沒有代罰女孩，我不也挺好！真的，我想我們是唯一還保留代罰女孩的君主國。”

胡子惱怒地卷曲。“這正是我的重點！這是阿多爾的獨特傳統！我們民族性格的象征！我有代罰男孩，看我現在多好！……好了，就這麼定了！溫徹斯特，作為我最睿智、最忠誠的顧問，我信任你再找一個代罰女孩。如果那些異教徒不讓我們為孤兒院的窮孩子提供這麼好的機會，或許你可以找一個不住在孤兒院的合適女孩。那項法案不涵蓋在父母或監護人同意下的自願就業！”

溫徹斯特想到，如果瑪格麗特王後再多一點智慧，她本可以成為一位出色的君主。在這相對和平與憲法熱潮的時代，君主的責任不多，瑪格麗特足夠善良且願意。然而，梅納德國王剛好聰明到足以惹麻煩，卻沒有瑪格麗特那點常識。

溫徹斯特在梅納德四世小時候就看到這個問題醞釀。雖說梅納德三世總體是個正派稱職的國王，代罰男孩傳統是他唯一的盲點。現在，這個盲點正在重演。

溫徹斯特鼓起勇氣，準備他已知注定失敗的最後抗爭。“陛下，保留公主的侍女和伴侶的古老傳統可以繼續並受尊重。同時，或許您女兒能從新的紀律和教育方式中受益。我們已有兩個代罰女孩，兩人都被狠狠打過屁股後離開。然而，伊莎多拉公主的態度至今未變。如果您認為雇第三個代罰女孩會帶來不同結果，只需下令，我將為您找一個！或者，如果您希望我為伊莎多拉的教學準備替代教育計劃，需經您批準，只需下令，我將照辦！”

這次，梅納德國王沒費心擺出哲學家姿態思考。“我們要代罰女孩！這是我作為國王的意願！”

溫徹斯特低頭行禮，這是榮譽之舉，卻只感羞恥。“您的願望就是我的命令，陛下！”說完，這位老仆人倒退走出王座大廳，以示不背對國王的尊重。

一出王座大廳，溫徹斯特以快速專業的步伐前行。腳步的刺耳聲是他惱怒的唯一暗示。在平靜的面容下，他的頭腦已在籌劃行動。“好吧，如果必須有代罰女孩，我就找個有史以來最好的代罰女孩！至少讓伊莎多拉有個有分量的伴侶！”

太陽完全落山，他知道城堡員工在從黎明工作到現在的忙碌後，終於開始安頓休息。

眼角余光，他瞥見伊莎多拉公主仍坐在餐廳，獨自享受一大堆禮物。沒有同齡貴族孩子願意久留。再過幾年，她就成年了。但追求她的王子不會再來第二次。畢竟，阿多爾只是個小王國。

聽到腳步聲，伊莎多拉的目光從新的手繪瓷娃娃上猛擡。“哦！溫徹斯特！請把這些送到我房間，好嗎？”

溫徹斯特微笑。至少她學會了“請”和“謝謝”。“當然，小姐。我會安排明天早上送到您房間和舊育兒室。”

“不！必須現在！我現在就要它們在我的房間！”伊莎多拉咆哮，用她從梅納德國王那學來的語氣。

“你現在唯一需要的是狠狠打一頓屁股，和一個足夠愛你給你這一頓的父親，”溫徹斯特心里想，沒說出口。

“如您所願，小姐。”溫徹斯特鞠躬，知道他得叫醒三個仆人男孩，可能還得親自幫他們把禮物搬上去，才能在公主就寢前完成。

正如他知道仆人男孩會疲憊上床，次日黎明又得起床，他也知道伊莎多拉無論如何不會守時就寢。這意味著，從明天早上起，所有人都得應付一個疲憊又暴躁的伊莎多拉公主。

梅納德四世小時候，溫徹斯特很喜歡他。梅納德的缺點，被委婉稱為“個人怪癖”，起初只是輕微煩人。但這些“怪癖”已成國家笑柄，溫徹斯特慢慢忘了當初喜歡小梅納德的什麼。

溫徹斯特很喜歡伊莎多拉。她認真學習時非常聰明。第一個代罰女孩伊莉絲在時，伊莎多拉甚至有時試著做好，只為她的小玩伴伊莉絲。但到安婭接任代罰女孩時，溫徹斯特看到伊莎多拉的“個人怪癖”也開始占據主導。

幫仆人男孩搬完最後一批生日禮物後，溫徹斯特謝過他們，打著哈欠送他們回床。然後他披上騎行鬥篷，拿起燈籠，去完成將忙到黎明的任務。

公主需要很多東西。但一個新代罰女孩只能湊合。溫徹斯特已有了合適的人選。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