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世界的突發奇想 #4 藏在身邊的魔物們 (Pixiv member : 未贤)

 上周日。似妾帶著她的主人前往野外林間,主要目的是測試一下似婧的心理承受能力。在人類所未探索的區域,弱肉強食依然是自然的真諦。面對野獸獵食時的場景,似婧沒有感想;目睹大型強者被圍殺,她有些觸動;而作為其中的一員,她並不抵觸。有時候,人的同情心僅會作用於強者,不會對蚊蟲被自己捏死而感到愧疚,卻會對餓死的貓狗感到悲傷。往深了說,是對有“意識”個體的消亡感到可惜,這份意識的貴重程度,即為同情程度,似婧的判定標準也接近於此。但她不會對親手殺他們感到抵觸,也不會對獵物生出任何憐憫,作為一個想要變強的人來說,這些必不可少。

周二,實踐課。

    魔法實踐課,顧名思義,以測試學生對魔法的掌控能力為目的開設,上一周是自由訓練,現在是正式測試,不過只是綜合素質測試,並不用太過重視。露天操場中,一個平台浮於中央上空,測試者各憑本事,上去了才能正式開始測試,上不去嘛…自然是不及格咯。

    侍從可於平台邊緣觀察,不得對測試者進行任何幹預,同時被天穹覆蓋。似妾也好奇現代的學生能做到什麽程度,不過更多的是好奇現在的測試標準。

其分為兩大類項目,通用與專業,先來看看物質結構專業的分項目:一,物質解析:詳細說明測試物的元素組成、微觀結構、宏觀結構;二,電子控制…;三,能量轉化……

    呃…只停留在原子層面,確實只能算隨便測的。似妾又看回來通用類,里面的魔力輸出、控制、轉化可能還比專業測試有看頭。

「咚」什麽聲音?似妾看向了學生入場方向,一位同學揉著頭飄上來,剛剛的聲音是他撞上板了。最簡單的飛行就是將魔力施加於腳下制造浮空平台,不過也會出現控制不穩導致傾斜差點摔了的情況。實際上直接施加於全身遠比用平台要方便多了。

    “呼…”他有些緊張,首先是通用測試,按照要求,用魔力抵消來自於教師的壓力。隨著一聲“開始”,肉眼可見的空氣流動在他周圍出現,如雨般傾盆而下,沖刷磐巖。抵消是一門技術活,如果全面對抗就是不會用魔力的糙漢子,而固定自身則是萬能的對策之法,但如果知道沖擊類型,嘗試進行偏折、引導,可以省下很多魔力。他這麽做了,可以在控制上提高評價,而一開始的固定則是提高魔力量的評價。已經算及格,若想拿優,就要面對更多形式的沖擊。

    首先是角度變化和多重壓力。壓力從腳下傳來,他所站的地面本就是活動機關,現在必須通過它進行正面對抗,沒有任何技巧可用。嗯…似妾簡單看了看,沒有多重能量形式,沒有用到魔法真正繁榮的原因——法力。不過畢竟是通用,法力對抗是學法陣的那些才要測的。

    最後魔力量上差了,他被掀飛出去,因多重壓力翻得暈頭轉向。待他去下一項測試時,第二位入場…啊,無聊,還是看主人好。這位…分身嗎?

    他運用魔力的方法不太一樣,至少和其它學生不一樣。如果說正常的魔力是從回路發出,那他更像是調用大氣中的魔力,不是不行,但…會對身體造成很大負擔,有可能患上“魔核癌”。不對…也不是,如果是用大氣的話要先進行“易主”才能調用,但直接使用的話…只有三個解釋:一,他作弊,提前布置了場地,但可能性低,這些教師又不是不會查;二,有外應,將已經易主過的魔核用副能傳輸到此地,有可能就在從者中;三,他魔力與大氣相似…不可能,那早得癌了。也就是說第二種可能性比較高。

    似妾正準備查看附近的空間曲率,誰料陣卿忽然發來通訊:“你要幹什麽?”“我還沒開始做”“那就不要做”你不讓就不能做?不過陣卿對自己還真在意,明明都沒察覺到眼前的小動作。“現在這個受試者叫什麽?”陣卿如果不回答,似妾就要繼續來了,好在她也明白這個道理:“澤,惡字姓”“那他有從者嗎?”“站你右邊第二位,諶侍,是奴隸”嗯,是一位…雌性,姑且這麽說吧,沒認出是什麽物種化作的人形,但能確定原物種並非人類。

    這是位與似妾齊身高、穿著寬松法袍的雌性,她忽覺全身發麻,不懷好意的視線從旁投來,使她瞪了回去。似乎是有些成效,似妾沒再看她,因為她已經用魔法把她全身摸過一遍了。如果沒有天穹還真做不到,有了天穹導致所有人護體盾都被抑制到皮下,可以盡情窺視。似妾回憶著已知的物種,沒有,那就連上調查局的數據庫,這種私人專線不會被陣卿發現。

    首先是頭發,其最能體現原物種的特征,紫色、柔順、有鱗化;然後是脊柱附近,她把雙翼藏起來了,羽翼和鱗翅並存,不用肺呼吸…從沒見過化作人形不用肺的,連心蛾的人形都會用肺。但沒肺還有翼?應該不會花太久;有尾,細長無毛覆鱗……細長…?哦,找到了,是水生飛蛇,海里那群魚一會魔法就往天空進化,它們的鰓也發生了適應,所以不用肺啊。

    似妾感覺找到了一些消磨時間的方法,陣卿對此很無奈,只能配合著回答。到似婧了,似妾提起精神,這種測試對似婧來說構不成威脅,可以輕松拿滿分,後續的專業測試也不必多說,學院第二不是運氣好才考出來的。


短暫休息後,實戰課:

    魔法實戰,上周同樣是名為自由訓練的聊天課,但這周是要以對抗的形式來測評,可惜,要是能辦一場淘汰賽就好了。

    似妾注意到有許多學生還在用法力結晶來輔助施法,這些都是不會自己組成物質才借已有結構的,而他們的對抗就是以結晶搶奪為核心的攻防,沒意思。陣瀾沒和其它人一起,而是和陣卿一起進行測試,既然如此,似婧也可以來找似妾。

    “主人平常是怎麽做的呢?”“自己練,或者請教師指導”“不過今天是要測評,和在下對練怕是不合適”似妾聽到了一些私語,是有關於上周六那件事的傳言。

    “嗯,不過能請似妾指導的話,測評算不上什麽”“想讓在下教隨時可以啊,不過機會難得,為何不去和陣瀾對練呢?”“…她以前也來找過我,被我拒絕了”“現在她已經通過了,也就是可以進行‘挑戰’,不試試嗎?”簡單說就是和已經通過的人進行對抗也可以進行測試。“好吧”

……

    “樂意奉陪”陣瀾沒拒絕,她們找到教師並開始測試,一瞬間吸引了眾多學生的目光。此時,在外圍的似妾也找到了陣卿:“我們要不要試試?”

    陣卿看出她不懷好意,陣穹擔心絕寂知道了什麽,“不”她不想暴露自己,至少她認為還沒暴露。“你也能在天穹下使用魔法,不過,你是用密鑰的吧”“與你的蠻力不一樣”“把密鑰給我”“規矩你知道的,如果想要,就自己來拿”“我們之間打過多少場了?”“只有一場,你還真健忘”二人目光想接,仿佛能擦出火花。似妾轉過頭,目光回到主人身上,繼續說:

    “她是你什麽人?”“無可奉告”“陣穹是你什麽人?”“不認識”“哈,不承認自己家族出了‘魔女’嗎?還是說你認為陣穹並不屬於這個家族?”“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好吧,不過你也最好停止你背後的調查,別以為我沒注意到你”上周六,有一人緊跟在後,只追蹤二十分鐘左右就放棄,而她就是陣卿,不惜瞞著小姐也要來確認自己身份的一介侍從。很快,陣卿用私線交流:

    “不然挑明了說:你要對我孫侄女做什麽?”“……孫侄女?你還有兄弟姐妹?”“先回答我的問題!”“不,沒想做什麽,我想做的在契約里已經寫明了”“嘖,你真他媽的是個變態”“怎麽?要打一架?還是說想作弊了?考試題目是自己做的法陣,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光明正大的‘作弊’”“契約已成”“是的,契約已成,但我們依然可以做些私下交易,比如…天穹的後門”

    “呵,你要什麽?”“密鑰。還有,停止你的調查,這對我們都好。而有關於『焚空』的事,我答應你了”同一時間,似婧雖然輸了,但測試依舊滿分。

    “似婧,你能主動來找我,我很開心”“也不算主動吧”似婧不想久留,二人只是簡單一句對話。

    似妾趁此機會又解決一個麻煩,只覺得神清氣爽。嗯…諶侍嗎,她幫助主人作弊,感覺可以利用一下。似妾來到諶侍身後,卻又是想起些什麽:她是怎麽突破天穹壓制的?沒有任何可以用的解釋,她連自己的護體盾都張開不了,怎麽可能會使用副能?是出在惡澤身上嗎,但如果他有這種能力怎麽還需要作弊?嗯…好奇怪,惡澤是不是從來沒用過自己的魔法?似妾想到了那個唯一的解釋,她用幻幕和隔音籠罩周遭:

    “-!-妖”幾乎是本能地反應,諶侍轉過頭,在意識到自己聽到的發音後是一尾刺透法袍,直指胸膛。

    “哇哦,骨刀”諶侍的尾如一柄長槍,現在卻是被徒手接下。似妾將護盾斂於皮下,傷口不深,但還是能見到一粒血珠滑下,諶侍是被嚇出了應激反應,沒想真的傷人。

    諶侍急忙抽開手,退後幾步,她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女仆,已經在思考如何脫身。

    “不說點什麽?那就等等,在下要先和主人說一聲。別·想·著·跑”四個字傳來的殺意讓她再也生不出逃跑的想法,她感到被一種絕望所籠罩。

    “主人,學院里有其它魔物”“哦”“主人並不意外?”“嗯”“主人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遇到的叫什麽?”

    “諶侍。她的主人被侵蝕,已經用不了魔法了”“不認識…等我一下”比起似婧,先來的卻是惡澤,他迅速詢問起諶侍,卻是沒注意到一旁的似妾。

    “發生什麽了?你剛剛很害怕?”不等諶侍開口,似妾出現在他身後:“共感嗎?”惡澤感到的恐懼在一瞬間放大,他猜到了事情經過:“等等!如果她做了什麽,我可以替她向你道歉!”他攔在諶侍身前,即使他也在恐懼。

    “是嗎?”似婧舉起了受傷的手,“你看,我受傷了,不知道,你聽說過調查局嗎?”似妾向二人施壓,她還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人類攔在了魔物前為它求情?

    “噓,可以…私了嗎?”“事到如今,你說這些?我沒意見”似妾指了指一旁的樹下陰影,那空無一人。

    “你在害怕我?為何要害怕?”並非被魔物威脅,反而擔心魔物暴露身份——雖然已經暴露了。

    “我…唔…我怕的是調查局”“難道是那些傳聞?”“就是那些”“哈哈哈,說謊可不好啊”似妾轉過頭,那一雙殺“人”無數的眼占據視線,針對惡澤的威壓通過共感分享給了諶侍。原本只想含糊過去的惡澤此時說不出一句話,恐懼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麽,諶侍小姐,請你代替他回答:你在害怕什麽?盡量不要保持沈默,你可以拖延時間——直到我的主人過來”

    “我…”她的聲音很嫩,似妾回想起了之前的推測,無肺是因為根本不用氧氣,直接振動口腔內發聲;有翼是因為物種差異,大多數飛行魔物的翼只有加速一個作用,它們的引力質量比正常物質低,甚至可以自主控制;尾也不是用來平衡的,它更多的是作為武器。

    “我怕…人類”“第二個問題:你是如何獲得這副身軀的?”“是…魔法。他給我…做的”惡家的嗎,那倒是有這種可能。“第三個問題:你知道他為何不能使用魔法,對嗎?”“我知道,是我害的”惡澤急忙搖頭,試圖否定這個回答,他也曾說過很多次:“這是我自願的”

    “似妾——”似婧在不遠處朝此招手,緩緩靠近,“怎麽樣了?”“你看,我都受傷了”她仿佛在炫耀。

    “…你也真不怕侵蝕”似婧沒怎麽理她,看向諶侍,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再看向惡澤,沒什麽兩樣。

    “所以是誰?”“嗯?”似妾沒想到這個問題,“主人是問?”“一定要說清楚嗎,誰是諶侍?”“主人不是能辨別嗎?還瞞著在下”“我知道,在我看來,他們是一樣的”

    似妾嚴肅起來,似婧是通過魔物無意識時散發的魔法來辨別,惡澤由於被侵蝕,導致似婧無法判斷。不過…共感,似婧說這是來自於更高級魔物的掌控,也就是說在魔物眼里,惡澤也已經是魔物了。那自己呢?

    “在主人眼里,在下是什麽樣的?”“正常人,我們的共感是因為有特殊媒介”當然,更有可能是因為似婧特殊。“惡澤是男的,真虧主人不認識同班同學啊”

    惡澤聽到了一些難以置信的話,但現在不能插嘴,只能憋回去。似婧再次看向了緊張的諶侍,伸出手:“你好,叫我似婧”諶侍不敢握手,只能弱弱問一句:“我們,是同族嗎?”似婧沒有回答。

    似妾收起壓迫,問向惡澤:“所以你讓一個魔物當自己的奴隸,是出於什麽理由?”“我要研究它們的魔法體系”“原來如此。有進展嗎?”“沒有…很快就會有的!”如果成功,他就是第二個先驅,但如果失敗,就只是個自廢魔法的蠢蛋。

    “也許德安會是你的歸宿”德安,是個“城市”名,里面的人都不怎麽用魔法。

    諶侍猶豫再三,還是與似婧握上手,不知道她們感覺到了什麽,似婧回頭對似妾說:

    “似妾,其實也沒出什麽嚴重的事吧,可以放過他們嗎?”“可小妾都受傷了啊”她又炫耀了自己的傷口,很嚴重,再不治療就自己愈合了,“……那就自己決定吧”似婧大概猜到了她想幹嘛。“既然主人都同意了,在下也會注意分寸”似妾向她頷首,又不懷好意地看向諶侍:

    “把上衣脫了”她要確認印記。似妾在來時施加了隔音和幻幕,沒有人會懷疑誰都用不了魔法的學院一角。但從內部向外看去,依然熱鬧無比,此時似婧一走,他們二人也就無從得知了。

    “能不能等一下,之後再看?”惡澤挽留。

    “可以呀,你來定個時間,或者等我有空親自上門”似妾給了選擇,但仿佛又沒抉擇的余地。惡澤有些拿不準,他看向諶侍。“今晚,有空”那就這麽說定了。似妾想到了一些什麽,她又問向惡澤:

    “面對一個可以盡情享用的紫毛蘿莉,你就不想滿足私欲?”“私、私欲?對魔物嗎?”很快,他感到了諶侍傷心的情緒,並以此引發了一系列情緒交換:

惡澤:害羞、感動、悲傷、諒解…

諶侍:愉悅、謝意、愧疚、慰籍…

    “也對…魔物不通過交配繁殖”所以似婧才特殊,“但畢竟你給她造了身體,用還是可以用的…你是怎麽制作的?”惡家的人造生命,技術有多方保密措施,幾百年前還有席卷大陸的“死靈戰爭”,千古罪人正是出於惡家。

    “你不能用這個來威脅我…嗯…總之是造出無基因、魔核殘缺的無意識體,讓真正有意識、有原核的她寄宿,這些非人特征是由原核延伸出的回路進行改造的產物,魔物本身不依靠基因卻能…”他說起理論來滔滔不絕,在炫耀自己的研究成果。

    “停,諶侍怎麽想?”“我不懂這些,但我知道這是有了成果”“並沒有,他只是總結現象,發現了問題,至於如何解決還是沒有辦法”“至少…至少發現問題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許可以進行一些,合作”“合作?”“共享研究成果,我們不在意榮譽,你大可以說是你們獨立完成的。但我們要最新的進度,以及:我有權決定哪些內容才能公開。至於詳細的內容,待今晚後,我會給你協議契約”嗯…這事也跟主人說一聲吧,畢竟她說過“自己決定”,一定也默認了這種行為。

    “…我們會在晚上給出答覆”


晚上,自由時間,似婧說要共享視線,隨後同意讓似妾只身赴約。

    這是郊外一處偏僻的孤房,寂靜,陰森。似妾先是在它周圍繞了一圈,確認無誤後來到門前。要敲門嗎?算了。門沒鎖,進去十分輕松,里面空無一人,也沒有生活痕跡,她隨手帶上門。這兩位是說過平時都在地下,但竟然都不出來迎接嗎?

    似妾松開門把手,立刻感到一陣異樣,她嘗試聯系外界,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隔離在這間房了,恐怕似婧也無法通過掌控來共感,他們還是有一些成果的。很快,惡澤的投影出現在眼前:

    “咳…抱歉以這種形式會面,但我們需要謹慎些”“可以理解,那麽來談談正事?”“正事,可以,我們希望你就當沒見過我們”“也就是說你們拒絕了?”似妾全然不感到惋惜,他最多算第二位先驅者,而第一位,是『森育』。

    “我可不是能輕易拒絕的啊”“很快,我們就會轉走,你找不到我們的。在那之前,我希望可以先簽一個‘保密協議’來保證你的安全”“你口氣不小,我倒是想看看你要用什麽威脅我”惡澤搖了搖頭,窗外的景色從一片漆黑,漸漸恢覆色彩,而窗外是千百成群的魔物,它們張牙舞爪,在看不見的屏障上發泄破壞欲。

    “你看,我可以通過諶侍來指揮它們,而身為惡姓,這本就是我擅長的”惡字姓,以召喚創生出名,每個獨當一面的惡家人,只一人便可指揮上萬軍隊,一人便可召喚數千尖兵,他們的指揮網絡能落實到每一個造物,可同時下達超十萬條指令,是集召喚、輔助、指揮、攻堅為一體的軍事大殺器。

    “你把他們聚起來應該挺不容易的,不過,你有殺人的覺悟嗎?”“…我沒有,但諶侍可以有”“你自己不敢,所以讓她替你動手?說實話,你比魔物還可惡”“別用你們人類那套來對我說教!如果你不服從,我會下定決心”似妾察覺到那種被隔離的感覺依舊存在,想聯系似婧很麻煩。

    “哈,盡管來試試”惡澤最後嘆息,投影消失,窗外的屏障破碎,黑色的浪潮席卷而來。似妾撞破窗戶,來到屋外。

……

    似妾可以做到碾壓般結束戰鬥,但她想看看,對方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形態各異的魔物相當棘手,它們的意識被統一控制,凝聚的魔法是最大的威脅,其次是使用爪牙近身的,它們能夠抵消護盾,造成的創傷具有侵蝕性,對任何生物來說都是劇毒。

    天空出現長矛組成的包圍網,下一刻,就像導彈陣列一輪接一輪齊射,在限制走位同時暗藏狙擊,爆炸聲此起彼伏,似妾穿梭於魔物群中卻不見有任何因此產生的誤傷。很快,地面群獸也建成包圍圈,半空還有浮獸虎視眈眈,似妾又一次轉彎,卻是正面踩上陷阱,一點微光泛起,利刃突刺而上。似妾跳向空中躲避,自此,戰場從二維平面轉化成了三維空戰。

    所有地面魔物專心凝聚實體,在空中形成一塊又一塊幾何體,限位還擋視野,對共享魔物視覺的惡澤來說就是無數的佯攻和伏擊點。羽獸和飛鳥偕行,光彈混合刃矛,似妾正在平台上俯沖,前方左面是彈幕火力覆蓋,右面和上方是擠壓而來的墻面,再往下會進入地面魔物的攻擊範圍,高舉的尾爪仿佛刀葉林。似妾絲毫不慌,她到現在為止還沒反擊過,她想看看惡澤在指揮時會不會造成誤傷,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轟」爆鳴、風聲。

    惡澤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麽,回過神來只有三道巨大的斷口橫貫戰場,地面單位損傷四成,空中單位陣亡二成,實體物塊失去八成。他變得緊張起來,並非因為戰場失利,而是由於戰場中諶侍的共感。

    “哦?二級魔物?”似妾看向了諶侍,裝作不認識般伸出手指,任由一片彈幕轟擊在護盾,亮起、黯淡。諶侍看到對方手指發出微光,地面的頑石固土開裂,一條溝壑深不見底,延伸遠處。沒來得及散開的魔物已然缺肢少腿,位於中心的魔物更是消失無蹤,諶侍永遠失去了對它們的感知。似妾特意沒對她進行攻擊,而是近在身前,她眼中是『絕寂』的景色。

    不可能躲得了!這是惡澤給的判斷。覆蓋範圍、施法前置、攻擊過程,只要有兩項達到標準就無法躲避,而似妾三項都是頂尖;總量、輸出形式、轉化效率,魔法威力的三大判斷標準,似妾每一項都超出他的認知。惡澤判斷後下的第一個指令就是撤退,所有魔物會優先保證諶侍的安全,但他也深知這沒有用。

    諶侍剛一轉身,似妾就瞬移般出現在前方,連微風都沒掀起,卻又是兩道溝壑出現,一左一右,在諶侍後方交叉,隨後狂風大作,填上被斬空的氣體。她一步步走向諶侍,舉起右臂,手呈抓取狀,諶侍心中滿是驚懼,她想後退,卻控制不了自己的雙腳,一下癱坐在地。似妾將靠近的魔物悉數斬殺,諶侍的恐懼順著共感傳播,越來越多魔物脫離掌控,原來浩浩蕩蕩的魔物群已經十不存一。


    諶侍不知道還能怎麽做,微弱地發出聲音:“救…救我”似妾站到身前,她想看看諶侍的恐懼巔峰會表現成什麽樣。諶侍的雙腿攏於身前,雙手按在頭頂,把臉埋在膝蓋,她的雙翼遮住兩旁,長尾護在臀前,就像想方設法把自己包起來的孩童,顫抖的軀體說明他正在崩潰邊緣。

    似妾把手按在對方頭頂,揪起頭發,確認她的面部表情。察覺到對方動作的諶侍在一瞬間墜入絕望,渾身松軟,她的牙僵硬地打顫,發白的臉和鼻都皺縮到一起,失焦的雙眼泛出一點淚花。

    “怎麽了?殺人的時候從沒想過會被殺嗎?”似妾松開手,又迅速握住咽喉,將對方提到半空。她又繼續觀察:雙手停滯半空,尾尖劇烈顫抖,她不敢反抗,所以不敢主動接觸似妾,明明用魔法就可以輕松做到,卻用微微振動的雙翼試圖減輕重力。

    嗯…這個角度也觀察得差不多了。似妾剛想將對方砸在地上,卻遠遠聽到了惡澤了喊話:

    “放開她!她沒傷過人!”似妾松開手,闊步向他走來,他明明也怕得站不穩,風一吹就能推倒,卻在似妾面前昂首挺胸。

    “也就是說,你傷過?”他叫喊的底氣完全消散,面對越來越近的似妾也終於撐不住,一下坐到地上,

    “…是我…”“詳細說說”“我…讓…我親手……殺過人”他側過頭,不敢看一眼。“什麽時候的事?”如果是最近的話,似妾不可能不知道。“一年前,我…”“哦,是‘商隊遇襲’事件”一群奴隸販子,因為死狀淒慘,被懷疑魔物所為,一查,還真是。啊,在這片大陸,這個國家聯合議會的開放程度遠不如隔壁的六翼盟,他們六七百年前就在推行人獸平等、杜絕奴隸販賣了,而這邊在一百年前還在嚷嚷混血都該死、幻化是禁忌,森育選擇在那邊定居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吧…也有可能是那邊森林比較多,扯遠了。

    惡澤的話被搶,而似妾沒問出下一個問題,寂靜折磨著他的心。“你說那些商人是你殺的?”“是…”“呵呵,說謊是沒用的”似妾不再理睬他,轉身走回原處,惡澤想再挽留一下,發澀的聲帶卻沒能再振動。

    諶侍相比原來的位置移動了一段距離,在溝壑前停下了,不到二十厘米長的斷口對她來說是條天塹,現在側躺在地,又縮成一團,看來被嚇得不輕。“惡澤他,為你求情,說人是他殺的,你覺得呢?”似妾蹲在她耳邊,如魔女低語。沒有得到回應,似妾繼續說,“按人類的標準,性質惡劣的,殺人者死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聲嘶力竭,卻是在逃避事實,“你應該知道。現在告訴我,是誰殺了人?”“我不知道…”“這樣的話,惡澤會死哦,之後,你又能去哪?”她沈默,她猶豫,她深陷痛苦。


    “似妾”“在~主人”似婧來了,她看到了一地狼藉,以及正在戳諶侍的似妾。“好濃郁的情緒,你對他們做什麽了?”“只是稍微懲罰一下哦~”“嗯,其實我知道”似婧來到諶侍跟前,伸手安撫。

    “沒事的,她只是嚇一下你而已”高級魔物的掌控,似婧並沒使用這個能力,她只是用最簡單的方式去安慰對方。

    被積壓的情緒在瞬間爆發出來,諶侍拉住似婧的手,不顧一切號啕大哭。

    “把她上衣脫了”“你會不會看氣氛?”“回主人~在下不懂這些”似婧覺得她吃醋了。

    “這可是他們答應我的,我還沒確認印記的圖案”“好吧。諶侍,委屈你一下”似婧拍拍對方的背,扶著她站起來。諶侍勉強站穩,依然在抽泣著抹眼淚。

    “不就是嚇一下,至於嗎?”她對諶侍的表現很不滿意,至少作為魔物是不夠格。“我…我以為…真的會死”她用嘶啞的口腔辯解,開始解自己的衣物。

    “如果被調查局知道的話,你沒準真的會死”似妾有半開玩笑的意思,但諶侍信以為真,手上的動作都因此呆滯。

    “似妾,怎麽還欺負她呢?”“因為好玩”“……”似婧沒法反駁,於是又拋給她一個問題:“如果被絕寂魔女知道會怎樣”“好問題…唉,你幹什麽?”諶侍貼在了似婧身後,發著抖,小聲問:“那個魔女,不會盯上我吧”

    “難說”“她發現我們了?”諶侍又是一陣憂懼,在她眼中,被絕寂發現=死。“魔女怎麽你了?你不是還活著嗎?”“惡澤說過,調查局里,魔女最強,專殺魔物”似妾無奈,她還是有狩獵其它強者的戰績的,但只被記住了殺魔物。

    “要是魔女來了,可以請似妾保護你”“……既然是主人的要求…”“我怕她”“在下還沒做過什麽,現在先展示印記”“知道了…”她的印記在左腹,是正常的脊柱和物種特征相結合的圖案,調查局有收錄過,那就不用管了。但說起這個印記…這是魔物的特征,其本身就是魔法的集成回路,魔物沒有能力動它,只能遮蓋。似婧是目前唯一可以自行抹除印記的,可能與她能同時使用兩個魔法體系有關。

    惡澤緩緩靠近,他能感覺到諶侍已經沒那麽害怕了,相反還有些安心。對方唱黑白臉的方法對她簡直就是特攻,諶侍已經對似婧產生依賴心理了。

    他看見似妾轉身走來,又覺一陣心悸,“關於一年前的事,需要你如實說明。如果說謊的話,我可能就會放棄自己調查,讓更專業的來了”讓調查局來,還是讓侍奉魔物的似妾來,惡澤不需要猶豫:“我會坦白的”

……

    不算覆雜,惡澤與諶侍就在那次事件中相遇。諶侍本屬於一級魔物,被那些販子活捉,在籠中進行了一場“養蠱”,她贏了,也逃走了。惡澤出於研究的心態,主動尋找魔物,在巧合中捕獲諶侍,那時的她處於進階邊緣,只要安心待上小段時間,會自然進階。惡澤沒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提前準備軀體,嘗試在進階時轉移原核,這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有理論依據的,那就是“魔核癌”。總之他成功了,他為諶侍造了一副人形軀體,原核成功寄宿,讓她能像正常生物一樣塑造魔物使用的魔法。

    惡澤又進行了很多實驗,其中包括讓自己被侵蝕、體驗魔物用的思維網絡、調用魔物的魔法,二人也在此期間發生交流。諶侍請求惡澤,給她一些自由的時間,擁有共感的他怎麽會拒絕?但他又怎知,諶侍這一走卻是為了去覆仇。

    “我不後悔”“沒人問你”

    調查局介入,這事根本瞞不住,惡澤帶諶侍遠走他鄉,為她找了個稍微正常的身份——被賣的奴隸,因此,他沒少成為新老閒人的談資。

    “你什麽想法?”“我不知道奴隸是什麽,但我知道原本是要被這麽賣的”“嗯,那你知道性奴嗎?”“…知道”

    似婧聽了,頗受觸動,她對願意接受魔物的人都會產生好感,現在握上似妾的手:“你要怎麽處理?”“他們都坦白了,不做處理。雖然拒絕合作有點可惜,但不想合作的人,硬拉來也沒用”“你說的‘合作’,我們得不到好處,相反,很危險”似妾笑了笑:“所以在下說詳細的內容會寫在契約上”

    “契約我看過了,都能同意”似婧拿出一疊紙,如果要進行契約魔法,只能由似婧來。惡澤接過,一項一項翻看,表情幾度變化,到了後面:“怎麽都是不可見的保密協議?”“很正常啊,你還沒同意合作,除了那些不是有別的項目嗎?”“你是說,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即使被調查局發現?”這一條是最有用的。

    “只要戰鬥系最高層的幾位不出手,整個調查局都不足為懼”“那上周六…”“嗯……”似妾看向一邊,她不想回答。“好吧…”還有一些別的內容,比如物質、技術、理論支持,對惡澤來說就像天掉餡餅,遇到財大氣粗的金主投資了,這樣一看,保密什麽的都無所謂。

    “這一條,可以幫我和德安聯系是什麽意思?”“字面意思,不會用魔法的話,去那生活比較好,德安對喜歡研究的人總是很歡迎”惡澤沒什麽問題了,稍加思索,當場跪下:“你是我大姐啊!”他剛剛在思索用詞,“親姐”或“再生父母”,最後決定叫大姐了。

    “德安是哪?”似婧感到疑惑,她從沒聽過這個名詞,這個城市不存在於任何已有資料當中。

    “哦…這個有些難解釋,惡澤知道嗎?”“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有點難說,其實德安那邊有限制不能透露太多…”似妾的手抱於胸前,食指拍打著肘部,明顯在猶豫,“嘛,他們只說不能大範圍公開,你們保密就沒影響,在下也有帶你們去走一遭的想法。

    知道‘冒險家協會’嗎,那就是德安在外界活動的辦事處,而城市則深藏於地下。入口隱蔽,現有技術還沒辦法偵查出具體入口,在下也是碰巧認識了一些德安人才知道的。他們內部情況如何在下也不清楚,但都是一群不崇尚魔法、強者,去發展弱者才會用的科技的人”似婧大概聽出了一些所以然,但還是對世間存在不崇尚魔法的人這件事感到震驚,“那似妾去過德安,是被怎樣對待的?”

    “嗯…被一群人圍著,他們對在下的到訪早有預料,並且…很熱情…他們眼中不存在對強者的敬畏,也不會自行劃開界限,但卻是有…一種…愛慕?還是信仰?感覺在下很久之前就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了”

    “唔…難以想象”似妾想象的場景是小說中勇者斬殺魔王後回到家鄉,被人用煙花、彩旗歡迎的場景。但實際上是當紅偶像外出,被粉絲認出來後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甚至有記者在前面問一些奇怪的問題。而似妾是第一次到訪德安,對他們一無所知。

    “德安是在下見過最開放的城市,想必也不會歧視魔物”單憑這句話,足以讓另外三人產生向往,也知道了自己還有一條“退路”。

    “不過還有一件事…德安的軍事實力,是在下見過最強的,沒有之一”“什麽?德安不是城市嗎?”

    “德安只有四座城,我們腳下是其一。北半球有四片大陸,我們腳下是其一”似妾含蓄地點出了,德安的限制讓她不能直接說明。不過,光是“有四片大陸”這一信息,就足以說明德安的實力。

    “難以置信…”“等以後有時間了,再去看看吧”


周三,晚間,大部分事項都處理完畢,似妾也回到了主人身邊:

    “主人,學院里有多少魔物呢?”“回魔女大人,小婧不知道哦”似妾靠近,伸手捧住似婧的臉:“主人,來定家法吧”“家法嗎?是要做什麽呢?”“比如說,主人不能隨意偷窺在下的視線”“那似妾也不能不跟主人說一聲就離開”“主人要把遇到的魔物告訴在下”“似妾對魔物做的事要經過主人的同意”“…僅限於主人認識的,如果主人不知道,在下可以自己決定”“可以”

……二人又說了很多,一個“家法”初具規模,其中主要在原則問題上做決定,但也不乏有似妾的惡趣味(在本篇說明當中,可以看見詳細內容)


    “主人,學院里有多少魔物呢?”“算上似妾知道的三個,至少有七個吧”“嗯…主人能帶在下認識一下嗎?”“不過…直接上去指出對方是魔物的話,總感覺有些奇怪”“不會啊,只要拉到角落里‘確認’一下就好了”

    “……”把學生逼到角落,強迫他脫衣服,這不是校園霸淩嗎?而為了確保似妾不會做出多余的舉動,似婧必須去當那個“共犯”,以眾欺寡。

    “記得要溫和一些…”“安啦,它們也不敢說出去的”加上了“威脅受害者,使其不敢說出真相”的罪行。

    “等放學時,我帶你去”校外欺淩,情節更加嚴重。

    不過說起魔物的偽裝,很覆雜。周二的測試中似妾沒特意去使用偵查魔法,天穹也壓制了感知,所以似妾錯過了最佳時機。魔物的外表多種多樣,在城中容易發現,但在風氣開放的學院中就不行了,似妾沒特意數過,但她知道一個數據:各大學院中純種人類平均占比:38%。早期也許會有學生霸淩混血的現象,但現在,誰霸淩誰還不一定。


周四,下午,名為“夆結”的學生回到座位,發現了桌面上的一封信。她查看留言,里面只有一條約見。晚上,公園墻角:

    “那個…有什麽事嗎?”她很警惕,特意將自己裹得嚴實,兜帽法袍,連頭發都見不到半絲。

    “把衣唔……”似妾話說一半就被主人捂住嘴,接下來由似婧代她發言:“主要是想互相認識一下,請問怎麽稱呼?”“…你,學院第二,從不和其它任何學生交流,再問一次:為什麽來的?”似婧松開手,回憶著和似妾提前對過的借口,然而似妾率先開口:

    “那麽,在下可以稱呼你為‘-!-妖’嗎?你的物種應該有這個通用稱呼”她明顯顫動了一下,但沒有顯露出緊張或害怕。“隨便你”“在下確實只是想認識一下-!-妖,所以拜托主人安排了這次會面,只是…你應該收斂一下殺心”對方突起,一柄利刃刺向似婧,然而二人都不為所動。她最後打在護盾上,丟下匕首想趁機逃開,怎知忽然全身無力,一下後仰倒地。

    “…!”夆結只覺頭暈惡心,仿佛全身血液倒流,再一秒就當場死亡。“有些魔物以電磁力為食,大部分不會飛,但在磁場覆雜的環境中有例外,她是其一”星球的磁場能為她維持生命活動所需,但只要屏蔽磁場,就仿佛人沒了血,電器斷了電源。似妾解開魔法,壓迫感和無力感漸漸消退,她卻沒有再站起身。

    “你是自己把衣服脫了,還是讓在下來?”“…?”夆結有些疑惑,但很快理解了,原來是要查看印記。前文說過,印記是集成回路,其下方就是原核所在,展示也意味著交出生殺大權。

    “當然,我們希望可以用更溫和的方法”似婧用言語安慰對方,似婧知道現在的她正在迷茫,對不知會怎樣變化的未來充滿恐懼。

    “你們…要做什麽?”她半起身,右手撐地,左手護胸,將雙腿攏進法袍。“要做的,早就說過了啊”似妾靠近,俯身,將手摸上對方的臉,順勢掀開兜帽。

    無耳,白短發,金白重瞳,膝狀觸角,兩對膜翅。看這樣子,原本應該是近似於蜂的。

    “嚶…”“……在下第一次聽到這種叫聲。你先回答一個問題:這副身體,你是如何得來的?”“無可奉告!”她瞪了回來,也做好了再受折磨的準備。“主人,你來”似妾沒有動手,反而退到一邊。

    “可以的話,我不想用這個能力”“但這樣比較高效,而且,她受到了掌控,只能主人來”似婧的權限更高,可以覆蓋。

    “好了,你可以憑自由意志回答,那麽…回答嗎?”想強迫她回答並非做不到,是似婧不想這麽做。而且,似妾說過:“如果不願回答,就讓在下幫她開口”

    “嚶…這…身體…是…她,用,人,做,的”一字一頓,就像在測試自己能違抗到哪一步,她完整地說出每一個字,對此驚喜萬分,膜翅不斷振動。

    “蜂後殺後自己不吃,反而喂給了民。說吧,它讓你來做什麽?”如果只是一般的魔物,警告加監管就夠了,但對方的主似乎別有所圖。

    “這個…”似妾看出她在猶豫,再度上前,蹲下說:“不要隱瞞,無論是你還是你們”“嚶…不說”“那還真是遺憾,在下需要采取一些強硬的措施”似妾明顯很期待。

……

    她被放在了長椅上,昏暗的路燈勉強照亮白發,似妾正盯著那局促的觸角:“如果拔下來會怎樣?”說著,已經摸上了柄節。“不能…會變r18g…啊啊啊!”似妾滑過梗節,往上輕拉,將原本彎曲的鞭節豎了起來。“別、疼,會死的!”她被迫將頭仰起,減輕痛苦。“唔,確實很疼”似婧在共享感官,即使是不存在的器官也有幻肢痛。見狀,似妾松手,

    “如果你堅持不說的話,就真的要拔下來咯”“隨你…”“似妾,她動搖了,你的恐嚇很有效”“嗯哼”“不要直接說出來啊!”她氣鼓鼓著,對自己動搖還被當場拆穿的事感到委屈。

    “那來做一些正事如何?”似妾按上大腿,整個身體貼近,而對方因為手被縛於身後,根本無法反抗。“嚶…”“其實在下多少能猜到你為何不說,無非是想瞞住已經犯的錯”她的小心思被揭穿,猶豫間,似妾伸入法袍,掀起制服。“不、啊!”夆結吃驚,一切都太突然了。“被人類的文化影響,讓你也有羞恥心了嗎?”似妾看了眼右胸的圖案,確認了猜測,也大致能猜到是哪個魔物幹的了。

    說實話,那些魔物自己在野外圈個地盤是它們的本事,調查局公開分布圖提醒大眾避開危險區,再有人上門送死調查局也不會管。但如果有膽子大的領主敢直接進攻人類城市,或者派偽裝的手下潛入,暗中殺害無辜居民,那就越線了。眼前這位大概率是後者,恐怕也已經執行過幾次“捕食”。

    “不要…”她一副哭相,盯著似妾,用著略帶求饒的語氣低語。“剛剛都是些必要流程,但從現在開始,如果不乖一些的話…”“摸角也是必要的嗎?”……可以是”“如果說了,會怎樣?”“看具體情況如何,連人類殺害同族都可能被處死,更何況你們呢?”“會死嗎?”“當然,但只要不抵抗,可以死得輕松一些”得到肯定答覆後,她終於控制不住,流出淚水。

    “哭?哭也要算時間”“等下…會說的…”似妾將捏在對方臉上的手松開,感到些許失望。

按夆結的說法,她從進城到現在只過了三個月不到,發現學院是個很好的藏身處,才參加考試。她順便說了一嘴:考試時把題目傳到集群意識,是蜂群一起做的,但只勉強到了錄取線,為了參加考試現在還欠著一筆債——學校的天穹壓不了魔物的思維網,正常——之前有對人下過手,但失敗了,而且魔物的身份暴露,只能暫時裝成學生低調生活,直到現在。

    述說間,夆結聲情並茂,膜翅頻繁振動,大概是有些激動。

    “那以前呢?在獲得身體以前又是否殺過人?”“能不能…寬容一點?”“可以,我們沒那麽嚴苛”這次是似婧回答,這種給希望的工作還得她來。

    “殺過…很多…但都是,主動入侵蜂巢的”嗯…集群意識會讓她把同伴做的事也加到自己身上,死於那個蜂巢的人雖不少,但也不至於都栽在同一個體身上。

    “似妾,已經夠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似妾聽見,從她身上離開,順便解開手銬,“再見,夆結”“知道名字就不要問!”“之後會再見的”“別再來了!”她又羞又氣,心里卻舒了一口氣。


周五,午間,似婧忙完工作,帶著似妾提前到校。

    “主人是說…它?”似妾指著草壇,里面有一根略顯茁壯的樹苗,從外表上與其它植物沒有區別。

    “嗯,在我看來,它正在汲取著土地中的魔力”“唔…以魔力為食的魔物普遍強大,它們大多紮根地脈,所以是植物外貌。但是它長得太正常了,連印記都看不到”說罷,似妾的手伸向它,在莖葉上撫摸,良久。

    “我收回剛剛的話,它長了脊椎……有點…惡心。不過確實有一種情況:附屬造物沒有印記,它們必須依賴領主而生。留張字條給它的主人吧”似妾自言自語著,並沒在意一旁走來的教師。

    “葉老師好”似婧向她打招呼,而似妾有關於“葉蕪”的記憶也浮現出來:生物特征專業,是似妾對魔物認知的啟蒙老師,比她都大了百歲不止。

    “哦,午安似婧”一頭藍綠發色,顯現蔥郁的氣氛,彰顯著她的植物血脈,“你們在看什麽?”她來到似妾身旁,知道了大致情況。

    “這是‘葉椎’哦,我為她命名的,是我的孩子”

    “……”似妾從沒這麽震驚過,她想當葉蕪只是為新發現的物種取了名字。

    “我記得葉老師沒有婚配”“似妾啊,讓我考考你:魔物最普遍的生殖方式是什麽?”“…出芽生殖”她已經明示了,“葉老師…你…為什麽?”“嗯?那麽似婧,你覺得為師如何?”“很正常,您永遠是我尊敬的老師”

    “似妾,為師有沒有教過你:植類魔物,除本體有印記外,其余一切‘旁枝’無論是否與本體相連,都不會有印記。此類旁枝只能從本體處獲取能量,除非:它也有了‘核’”“可是,您能正常使用魔法”“是啊,因為我有魔核,所以能使用,跟可愛的似婧一樣呢”“老師您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問什麽?是似婧的事還是魔女的事?如果是後者的話,你驚訝的表情、傷心的眼神、憤怒的雙唇,一直如此可愛啊”葉蕪微笑著,仿佛在她面前的似妾依然是個學生。

    “我沒想到…老師,你的身體是,怎麽得來的?”

    “聊的也夠多了,我還有課要上,再見”葉蕪轉身遠去,“如果想知道的話,等你贏下侍從考核吧”她回頭看了一眼似婧,又補上一句,“或者你很快就能知道”說完,繼續向前走,背對著揮手告別。

……

    “似妾,冷靜些”似妾的呼吸越發沈重,一次長長的嘆氣後,她擡頭看天:“我…好吧。只是,看到了,太陽黯淡的瞬間”


下午,課間,似婧來到了平常不曾到過的走廊。

    “是她”一位深藍發色的高挑女生正在與朋友談笑風生,與此前見過的魔物形象截然不同。似乎察覺到了二位搭話的意圖,她主動退出交談,來到似妾面前。感覺像是有富含水分的微風撲上了面龐,令人心情舒暢。

    “你好,是最近很出名的侍從小姐嗎?”似妾沒有回答,她看向似婧,“哦,抱歉,我應該先向主人問好。您好,叫我潮良。請問有什麽事嗎?”“嗯…潮良你好,不用拘謹,這次來只是想約個時間談一談”

    “約會?啊抱歉,我隨口一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白天見面”“白天嗎?那就明天,下午三點如何?”“一言為定”

……

    “感覺有點奇怪,主人認錯了嗎?”“不會,她是似妾說過的以魔力為食的類型,但不是從地脈,而是水脈”“沒有水脈這種東西哦”“誒?是嗎?我就憑感覺一說…”地脈本身也是有爭議的說法,地下存在魔力流動是事實,但它是否沿特定的脈絡前進無法證實。

    “如果真能實現和平共處的話,也是一件好事。總之就等明天吧”“嗯…第七個,她經常不在,只能碰運氣”“好,今晚有些事要處理,不過主要是夆結的,可能會花久一些”“那麽我就待在家,常聯系哦”


晚上,七點,冒險家協會。

    “我要發布討伐委托”“好的,請詳細說明”“地點東南方,魔物蜂巢;討伐對象為蜂後領主;委托金額…”“那個蜂巢已經沒了哦,就在半個月前”

    “……什麽?”

……

同一時間,似婧所在的飯店,迎來了一位生機盎然的顧客:“來點酒,度數低一些”

    店長在貨架上挑選著,似婧則來到葉蕪面前:

    “葉老師好,您應該不止是來…喝酒的吧”

    “植物無氧呼吸能產生酒精,實際上我不需要特意去攝入。嗯…其實似妾會接觸到一些我備好的‘課’,原本是給…哦,謝謝”店長將酒放在桌上,沒有多說。確認他回到櫃台,抿了一口酒的葉蕪才繼續說:

    “那是一節自習課,似婧要讓她獨立完成哦”

    “我知道了,老師。請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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