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世界的突發奇想 #23 八:飛來橫禍 (Pixiv member : 未贤)
在神殿生活的這段時日,平淡卻充實,生活漸漸步入正軌。似歸眾的三人在誠愫的推薦下,接取些日常委托,打好鄰里關系同時也能賺積分,一舉兩得。不過小雪沒和她們一起,她打算試著自力更生,爭取能做到不拖大家後腿。
居民中的很多人沒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他們要花大力氣才能解決的家務對魔法師來說只是三兩下的事。例如尋回丟失的小物件、清理家具後的縫隙,各種大事小事只要掛個委托很快就會有人來處理了,因此也不缺委托。
8月18日,轉眼間就過去七天,積分攢了大半,在此期間似妾也從誠愫那學到了一招兩式,不過“認真”切磋的話還是打不過對方。
今天,幾人照常在協會中碰頭,誠愫卻推薦了一個不一樣的委托:去當“園丁”。
“園丁,是要做什麽呢?” 面對約朧的疑惑,誠愫不緊不慢地向她解釋:“類似於農民,給田地施肥澆水,再從植群中換取酬勞,很容易噠”
約朧若有所思,生於以畜牧為主要生產方式的日原,她對農業一直沒個清晰概念。按可賺取積分來看,難度與“給一戶人家做大掃除”相當。
“可以試試” “如果負責人為難你,報上我的名號就好了”
誠愫劃來一份特殊的委托,她只負責推薦,並不會直接參與,而具體事項還要由似歸眾親自完成。
目的地並非露天的大型農場,而是城中的小巧溫室,這與約朧的想象有所不同。遠望門口,有位中年大叔躺在椅上曬太陽。於是作為隊長,她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好~我們是接了委托來這賺積分的冒險家,請問您是委托人嗎?”
那人瞇起眼,仔細審視了這三人,隨後擺手說:“一邊去,幾個小姑娘…還有孩子,來這做什麽?”
“我們是誠愫推薦來這的”
“哦~”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才笑著回應,“沒錯,我就是負責人,跟我進來!”
三人隨他進入溫室,里面比預料中要涼快許多。周圍的植株十分茂密,白色的小花探出圍欄,只留下幾條狹道供人行走。“小心點,植物可不比你們脆弱,要是不小心踩著了…後果自負”
他領著各位在這迷宮般的溫室中行走,最後推開一扇門,朝里喊:“喂!有新人來吶!”
“吵個鬼!把人帶進來!”
聽到回應,他讓開道說:“請”
三人走進室內,其中出乎意料的整潔,沒有那盤曲交疊的枝藤,只有一位人形坐在中央高台的寶座之上。此人有著一頭碧綠短發、白瞳藍膚,身穿純青色衣飾,清涼樸素。見到來者並非什麽野小子,而是養眼的美少女,它忍不住驚嘆:“哇哦”
……
“咳…”它落到三人面前,自我介紹說,“我是權花白苧花的植群主,名號不足掛齒,以花名相稱便是”
“嗯,我們是接了委托來當園丁的,並不清楚具體工作細節,還請多多指教”
“園丁?非也非也,像您這樣高貴的小姐,願意蒞臨寒舍已是我的榮幸,怎還敢要求您做事呢?”
它裝出一副相當斯文的樣子,不想在各少女面前丟了面子。不過就剛才它與大叔那番對喊,早已暴露了本性。
“呃…那…我們怎麽完成委托?”
“粗活交給下人去做便是,您只需坐著等待,讓我為您接風洗塵——”
泠淥嘟起嘴,她對自己被認為是下人感到不滿,但考慮到不能冒犯了委托方,還是忍氣吞聲。白苧控制藤蔓將那寶座搬下來,安置在約朧身後,對方一臉疑惑,但還是坐了上去。隨後藤蔓收回,將她送至高台上,俯瞰眾人。
“所以…在下具體是要做什麽?” 白苧轉向剩下的兩位,遠沒有對約朧那般畢恭畢敬,隨口交待幾句打發走了。總之是給外面的那片花園澆水除蟲之類的,有不懂的直接問那位大叔。
……
“雖然她是可愛,但憑什麽只對隊長那麽好?” 泠淥聽從安排,挑出綠葉叢中的微小害蟲,同時向一旁的似妾抱怨。
“主人被喜歡了,這不是很好嗎?” 似妾活捉了一只小蟲,仔細研究它是怎麽對抗偵查魔法的。只要成功破解就能一次性把所有害蟲都抓出來。
“但…心里還是會不平衡…” 泠淥知道似妾是最先來的,而她也只是一介約朧的追求者,沒資格評價別人。
「哢…」泠淥聽到了奇怪的動靜,好像是從似妾身上傳來的,於是她問:“你在做什麽?”
“沒什麽” 似妾一擡手,所有的小黑蟲們都飛向半空,連深藏土壤里的都沒逃過。泠淥注意到似妾有舔嘴唇的動作,意識到什麽的她緊皺眉頭,緩緩問:
“隊長知道你這樣的話…還會和你接吻嗎?”
似妾轉過頭來,面露驚恐,她從沒想過這種問題:“你什麽都沒看到!” 她踮起腳想去捂對方的嘴,卻只能抱著腰請求,“唔…以後不會再這麽做了,求求泠姐別和主人說…”
看著似妾可憐巴巴的眼神,泠淥嘆口氣回應:“…她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她會認為只要洗幹凈就沒問題了。
……
與此同時,似婧在寶座上,一旁是在為她施加祝福的白苧。聽對方說這算完成委托的證明、是必要流程,她才願意留下的。
“祝福…有什麽具體效用嗎?” “可免受污穢侵襲”
大概就和衣服里的自清潔法陣差不多吧。
完成委托所花的時間比預計要少很多,半天不到的時間就賺了1積分,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不過想到白苧的態度,興許是它給各位開了後門呢?
後來查找有關權花的資料時才知道,其意味著權力,而生產權花的植群主有相應任免權,比如白苧就有給這座城的某護衛隊隊長進行任職的權力。但基本上是由界廳進行挑選,白苧只是配合著走個形式罷了。
至於祝福,只代表著此人受誰所喜愛,或許會有附加效果,與賜福者相關,白苧的祝福沒多大意義。但若是更高階的比如群界花、冰鋒花、戀生花等等,那意義可就大不相同了,只要有祝福就值得神殿花大力培養,更不用提持花者。
……
回到住處,已是傍晚,六人久違地聚到一起吃飯。不因什麽,是灰白已經攢夠了積分,需要商討下一步的行動。她們吃飯同時,排除了不用魔法的灰蓮,在通訊網上密談。
泠淥:這麽快?
白荷:我們可不像你們整天悠哉玩樂,能不快嗎?”
約朧:那…委托算是完成了嗎?
白荷:不,直到我完成凈魂儀式後安全回去,才算完成委托。
似妾:所以,最大的風險在凈魂儀式上。
白荷:事到如今也就不瞞著你們了,我個人和神殿有些仇怨,若讓他們發現我的真身,就會發動舉國之力來清除我。雖然這麽說,但已經過了三百年了,我不確定他們還記不記得。
泠淥:你已經三百歲了?等等…你什麽時候突破中等的?
白荷: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患人格分裂嗎?勸你別問。
泠淥:抱歉…你繼續。
白荷:總之,後天,灰蓮將陪我去接受凈魂儀式,若不出意外,我會暴露真身後逃走,屆時由你們護送灰蓮離開。記住:優先保證灰蓮,即這次委托方的安全。
似妾:了解,護送出南洲對吧?
白荷:…如果可以,往內陸深處走,在高原之上有德安的領地。但我不能將私人仇怨帶到那,屆時必須分開。
在一旁的灰蓮花並不知曉,小白悄然修改了原定計劃,還在一無所知地享受佳肴。當初在日原時,小白扯過灰蓮才是護送對象的謊言,但灰蓮只覺得那是為了隱瞞身份才說的,沒有放在心上。
似妾看穿了那個謊言,卻也沒與各位共享情報,她本也認為這無關緊要。如今白荷葉借題發揮顯然改變了原定計劃,眾人也不認為有何問題,只有似妾獨自沈思。
不過…這樣就要與神殿交惡了,看來去族院學習術式的事只能以後再想機會了。
第二日,城中似乎出了些狀況,全面戒嚴。看公告說是混進了魔界的奸細,正在搜查,若無特殊情況不準違反宵禁,盡量減少外出。事關重大,協會的活動也暫時停止。
當晚就有魔界廳的職員來盤問六人,懷疑來歷不明的新人是理所當然的。但由於近期來的偵查術式顯示她們只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也就不了了之。
其中最緊張的是似婧,職員進來時都是擺出隊形踹門而入的,因為整個房間的魔素濃度顯然表明有魔物居住於此。眼看其中只有一位受到驚嚇的少女和她懷中一臉平靜的蘿莉,他們比對檔案,“有魔物氣息的少女”就是眼前那人。經過本人承認,她也確實是魔物,至於印記…總之出於這那的原因沒法查看。
但說實話,因為兩人也沒去動那施加在身上的偵查術式,幾天來的行蹤完全公開,並沒有證據表明她們就是奸細。況且,如果因為無來源的冤枉而導致神殿失去可靠的夥伴,那就得不償失了。
隊長先是表達方才粗魯行為的歉意,後簡單盤問了幾個問題,比如最近有沒有遇到舉止奇怪的人。
“請問,可以讓我知道下…為什麽判斷有魔界的奸細嗎?” 這或許是機密,她不該問,但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確實沒法提供協助。
“簡單來說,有人借特殊的暗號向魔界傳達加密通訊,被截獲了一部分。”那確實不算值得隱瞞的事,“經過我廳連夜解讀,只有一個線索:祝福。目前正在逆向追蹤通訊來源,很快便會有結果”
“祝福誒…我前天剛收到過一個。不過沒見到可疑的家夥”
“嗯,我已知悉”
穿制服的人走後,似婧依然心有余悸,抱緊似妾表達自己的不安。在女仆的摸頭安慰下,她還是忐忑地入眠了,但願她能睡個好覺。似妾雖想親自去調查此事,奈何有宵禁在,她只能獨自在夜中思索。為了明日的行動順利,還是提前想些預案吧。
隊長走後在想,祝福究竟意味著什麽?如果祝福是種標記,為何不是在那最危險的血族身上?魔界不缺魔物,但絕對需要血族。
……
次日,緊張的氛圍仍然籠罩在城中上空。
一行六人,陪著最前方的灰白往魂靈殿走去。那是一幢有著當地特色的舊式建築,已有三百年的歷史,那段時期流行這個。門口上方掛著“魂靈殿”的牌匾,內部還有名為“凈魂祠”的單獨房間。白荷進去後只需等待祭司來主持儀式便好,其余人則在中心的露天庭園中等待。
凈魂是用於治療有關精神疾病的魔法,但即使沒有疾病也可來尋個安心,比如因失戀而悲痛欲絕者,因背叛而怒不可遏者,都可接受凈魂而恢覆情緒平靜。
距離她進去已過半個小時之久,灰蓮就像等待手術結果的焦急家屬,顯得局促不安。然而此時,比起內部的異變反而是似歸眾先收到了一則噩耗。
誠愫:不好了!界廳查到的奸細…是上次我給你們推薦的委托人,白苧花的植群主!
約朧:呃…啊?
誠愫:界廳的人已經在往你那邊趕了,是我的錯…抱歉。
約朧:不是這樣…但現在有急事!我們還不能被抓…怎麽辦…
誠愫:稍等…唔…如果有辦法到城外的話,我可以送你們出神殿,在這個位置等你們,一定要來啊!
“十五人…準備強行突破,等在下發令”
似妾面無表情地說到,她在想著一些事,心不在焉。外面的人一步步包圍魂靈殿,三人為一小隊,每人的實力至少和泠淥等同。由於事先知曉似妾與白荷的等階,其中有兩位隊長達到中低巔峰實力,絕非似歸眾當下所能應付的。
「噠噠噠」鞋子踩在木地板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人已經將心提到嗓子眼,背生冷汗。
「轟——!」爆炸聲突兀地響起,自凈魂祠傳來,轟開了整個屋頂。只見白荷狂笑著飛向天空,手中是漆黑的法杖與環繞的火球。下一瞬間,那火球就向著庭園周圍墜去。
“就是現在,飛!” 似妾上前去拽住灰蓮,與眾人齊齊飛往白荷所在。界廳職員一時慌張,被白荷的狂轟濫炸打散隊形,再擡頭時眾人都已不見蹤影。
白荷葉飛在最前方,仿佛自言自語說:“那祭司還真蠢,中途發現不對就該暫停儀式才對,竟然還幫我做完了”
幾人身上的定位術式抹不掉,身後已然有兩位隊長率先追來。似妾隨意向後釋放斬擊,與白荷葉交談:“那你的人格分裂,治好了?”
“嗯?那是我亂編的,但我總算擺脫了那個人渣,從沒這麽舒暢過!”說完,白荷轉身,使用魔法擴音,對著身後追擊的那群人大喊:
“老子就是死靈!三百年前在死靈戰爭就該滅絕的人造物死靈!就是你們界廳代行神旨要將死靈趕盡殺絕?老子今天就從這逃跑給你們看!”
然而他倆歪過頭面面相覷,全然不知對方在說著什麽。“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的”
……
凈魂祠中,祭司被從建築殘墟底下挖出,攙扶著起身,頭頂還殘留著因爆炸余波而受傷的血痕。但他顧不得這些,第一時間讓眼前的職員啟用加急通訊。
“找界王…不對!找神子!必須…由神來裁定…!”
通訊的另一端,是神殿至高無上的存在,真正能代表神之旨意的神子大人,祂已半步登神,是處於若神之階的絕對強者。
當祂知曉,曾被真神下令趕盡殺絕的禁忌竟還留存於世,最先顯露的情緒是驚恐。這是沒能完美履行神旨的嚴重失職,祂愧對於神的賜福。但三百年前的神旨如今是否依然有效?祂不敢私自裁定,只能再次懷著忐忑之心,啟動請神程序。
……
一行六人與一位死靈,逃出城的行動顯得異常順利,這是因為神殿還在以“追捕魔界奸細”而非“誅殺死靈”的標準來行動,況且調用兵力也需時間。一城還拿不出足夠的武力來阻攔這六人。
但可以知道的是,神殿已經反應過來了,在請神完成前,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殺死白荷。如今海岸已經全面封鎖,術式早已錨定了幾人的坐標,追兵前來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據白荷葉所說,高等的戰力暫時不會出動,已知的除神子外,神殿真正能調度的僅有十二人而已。其中界王、族長、群主各四位,他們日理萬機,若非神旨欽定或意外情況否則無暇顧及此事,當初去參與死靈戰爭的也僅有『外界王』一位。如今才白荷一位死靈,不至於驚動他們。
“接下來的行動?”
正當各位內部討論時,白荷卻退到遠方:“灰蓮交給你們了,就此別過吧”
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的灰蓮一陣驚訝,急忙叫住對方:“小白…?等等!”
她想追上去,卻遭到了對方魔法控制:“聖灰荏,我們的交情有好到足以讓你為我賣命嗎?”
聖灰荏,這是灰蓮花的本名。其余幾人默默在一旁觀望,她們知道不該插手兩人的私事。
“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回去的嗎!?”
“回去?德安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嗎?是把我當棋子用的則還是你那些可愛信徒的遺骸?”
“…可…我只是…希望你能活著,獲得幸福……”
“我誕生之時就被打上了那惡心的靈魂烙印,如今我已擺脫一切束縛,我為何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死法?”
“這真的是你的幸福嗎?”
“你知道的,我這一生只為兩件事而活。其一是向拯救我的尾幻報恩,我愛他,和他共度三百年時光喜結連理。其二是向那將我造出來的死靈法師覆仇,但他早已死在死靈戰爭。現在我擺脫了靈魂烙印,這就是我對尾幻最大的報恩,早已死而無憾……
“不,要說有什麽遺憾,就是他和我一起死了很可惜,但狼就是一生只會娶一位妻子,我能有什麽辦法?”
不知是否為凈魂儀式的效用,小白述說時的情緒毫無起伏,只有最後提到她的丈夫才激動了一瞬。相反,灰荏光是聽著這一切就感到由衷的悲哀,最後化為一陣怒火,驅使她質問對方。
“他難道就希望你這麽離開人世嗎?”
“嗯…他不希望,所以呢?你會為了阻止我而違反無魔的教義嗎?”
“我會!”
灰荏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這倒是讓保持平靜的白荷臉上出現一絲錯愕。
“我所堅持的無魔,絕非漠視生命!”
白荷皺眉,半轉過身:“我是造物,可不算生命” 言罷便是一躍,向半空飛去。
然而比起灰荏的魔法,是似妾先攔下了她,而理由很簡單:“你還欠著在下的賭約”
……
趁著方才兩人爭執,似妾悄悄松動了自己的封印,她現在的實力是中等中階巔峰,攔下對方輕而易舉。
“嘶…不愧是隨心所欲魔女” 白荷葉知道灰荏也有攔下自己的能力,但對方不能在神殿的地盤過度暴露實力,她準備了反制手段。只要爭取一瞬間就能逃出她的掌控,事後的話就那位什麽都不懂的灰荏,找不到自己的。
可似妾這家夥是為什麽要來插一腳啊!當初的賭約是能在這時候、這種地方提起的嗎?她被似妾封印,手腳也捆了起來,反抗不行,現在被灰荏抱在懷中。
既然白荷葉被強行留下了,那她原先所提的計劃就不能實行,只好先去找誠愫會和了。路上,約朧問了些剛有的疑惑:“嗯…死靈是什麽?”
回答的是名為死靈的她:“由一些該死的畜牲把自己靈魂分割制來的造物,他們也確實死光了” 她明顯心情不悅,說話的火氣十足。
約朧還想再問些,但聽她這麽生氣,就不敢問了。“主人會將造物視作生命嗎?比如小泠”
“…呃。”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回頭看了眼小白,對方眼中沒有任何期待,“會…”
白荷葉從未以生命自詡,這一行六人中,也從未算上過她,因此最開始時映緒才說,只有兩人。回憶起不被視作“生靈”的魔物、血族,它們也仍被普遍視作“生命”,區別在於是否有“靈智”。但“死靈”這一稱呼代表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被視作“生命”。
在很久之前,灰白也有過這樣一場對話:
“你會把伊法視作生命嗎?”
“會”
“但我不會”
約朧看向了泠淥,她似乎早有心中的答案。因為德安常年和人工智能相伴,甚至還生活著災禍時期遺留下擁有人權的個體。但說到小泠啊…她確實未曾將那仿生水母視作過生命。
“似妾呢?” “嗯…在下更看重‘靈智’,是生命與否都不重要”
這是白荷葉沒聽過的答案,她感到詫異,舒展了緊皺的眉頭。
“似妾” 聽到委托人的喊聲,她微微轉過頭,“我的本名,靈善·新生,是那取名品味很差的則給我取的”
“與你相識是在下的榮幸,靈善”
“對了,你說則將你當棋子使,是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是泠淥憋了很久的,畢竟事關自己故鄉的領導者,她很好奇。
“無可奉告” “好吧…”
小雪倒是一直在狀況外呢…
在一行七人緩慢前行時,界廳中倒是不太平。其中之一是職權歸屬問題,死靈一事本該由外界廳負責,但對方出現在人界廳的地盤,又和魔界廳正在通緝的人有所牽連,那該由誰負責?最重要的是里面還有個血族!
魔界廳強烈譴責外界廳,怎敢將危險的血瘟放入城中?人界廳強烈譴責魔界廳,城里混入奸細為何事到如今才發現?外界廳…作為軍事實力最強的一廳,只挨罵不還嘴,因為確實是他們的過錯。
“……” 其中一人仰著天,在他面前的圓桌周圍是正在充分交換意見的各廳代表。良久,他開口說:“魔物,瘟疫,不是正好有個人對這些很熟悉嗎?”
在本還吵鬧的會議室里,瞬間鴉雀無聲。
神殿自然有可供調度的魔物,而且實力還不弱,其中一位是領主級巔峰的存在,實力可達中等中階的魔狼!只要她出手,利用深淵將那魔物少女控制,解決剩余五人自然不在話下。
於是被緊急調度的若落成為了特別行動小隊的隊長,手下兩人同樣是實力達到中等的存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
約朧:有魔物在接近,速度很快,應該是追兵。
經過隊長的提醒,幾人打起精神,擺出戰鬥姿態。
似妾:魔物的話…主人可以直接掌控對方嗎?
約朧:……對誒,我差點忘了我還是位魔臣呢。之後試試。
……
乘著風飛行,三人小隊遠在天邊就看到了目標,按照作戰計劃要由隊長去正面接敵,剩下兩位進行高空壓制和輔助。
三人自夕陽而來,在天邊留下三道雲軌,攔在了必經之路上。一人站在狹道關口,另兩位在崖上居高臨下俯視敵人,仿佛會發出ゴゴゴ的擬聲詞。
可惜三人並不是什麽看著就很強的壯漢,反而都是身穿制服的少女。旁邊兩位是白雀化人,制服短裙同樣潔白,看上去是姐妹。正中間的則是位灰藍色的狼女孩,有獸耳獸尾,雖然她明顯是隊長,體型卻與似妾相當,是位蘿莉。
“……” 名為若落的狼女孩楞住了,她能感應到敵人中存在魔物,卻無法掌控對方。她們對峙許久,高崖上的一位白雀有些不耐煩,催促隊長速速行動。
“開玩笑的吧…”
然而,她們收到的只有隊長發來的緊急撤退指令。隊友們不解地楞住了,為什麽在戰力明顯強於對方的情況下還要撤退?
眼看高個的粉發少女向前一步,若落竭力吼到:“快逃!”
下一瞬間,來自魔臣的掌控襲來,若落已然身不由己。那兩位白雀再遲鈍也要反應過來了,敵人不是現階段的她們所能應付的存在,紛紛飛離。
若落也想一起逃,但她被掌控後收到的第一個指令就是:“乖乖待在原地”,她只能跪坐下來。眼見幾人越發靠近,她委屈極了,本就不是自願來的還一下子成為人質,太倒黴了!
若落覺得,被掌控之後肯定要被強迫和神殿交戰,運氣不好就被當叛國處刑了,明明不是自願的啊!
她見幾人圍了過來,魔臣的手已經伸向自己,若落閉緊雙眼,心中充斥著不安與恐懼。
然後,左邊耳朵被魔臣揉了。
右邊耳朵也被揉了。
“為什麽要揉耳朵啊!”
“啊,唔…因為好奇手感…” 約朧縮回手,微紅著臉,感到不好意思。泠淥則是繼續摸著右耳,沒有停下的意思。“一般都是摸尾巴吧…”
說著,若落將她那蓬松的狼尾往前擺。“感覺…摸尾巴不太禮貌…” “摸耳朵也不禮貌啊!別揉了,唔……”
她發出了不悅的咕嚕聲,但最前的幾人只覺得更加可愛了。唯獨心有所屬的靈善不感興趣,冷冷說:“現在應該進行拷問,讓她把有關敵人的情報吐出來”
“在下同意” “嗯…說的也是”
氣氛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若落只能低著頭,不敢吭聲。
“讓靈善來嗎?” 她似乎比較精通拷問,也是在場最冷血的一位。“不感興趣了,那惡趣味是屬於某個人渣的,以前只是被他影響了”
呃…有這種惡趣味的家夥,造死靈是打算做什麽?
“那要怎麽處置呢…” 似妾撫摸著對方的小臉蛋,不懷好意。封印已在此結下,就算沒有掌控她也不成威脅。
似妾將手移開時,若落還以為自己要被扇一巴掌,急忙向旁躲去。似妾當然沒這麽做,但看她怕成這樣,還是笑得很開心。
“主人可以看她的記憶嗎?這樣就不用拷問了”
“不行,能下簡單的限制就已經是極限了” 聽到她這麽說,若落才想起自己的深淵有術式防護,雖然這種距離對臣級以上並不太管用…
“那還是要拷問咯,看她這麽怕,其實也堅持不了太久吧”
若落知道自己性命無憂,忽然有了底氣:“會有人來救我的!他知道我成了人質,一定會親自趕來!”
“他是誰?”
“是叫紡榮的中等高階強者,很快就會來的!”
“哦,那他會用什麽打敗我們?”
“會用領域展開,他當初就用這招打敗我的!”
“領域里有什麽?”
“里面有…不對,我不知道!”
“你不是說他用這招打敗你的嗎?怎麽會不知道?”
“唔…說錯了啦…”
似妾和主人對了個眼神,讓她將嬌小的若落抱在身前,輕輕撩起尾巴。掀起短裙的同時,還施加了脆弱與敏感化魔法。“等等…”
「啪!」“哇!”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似妾還是隔著內褲對那小屁股用力揮下了戒尺。
「啪!」“好痛——等下…”
“不能拖太久,再用力點” “不要…”
「啪!」“啊—!!”
若落想反正泄露情報了回去挨打,隱瞞情報了要在這挨打,如果被拷問了還泄露情報豈不是要挨雙份打?但其實紡榮並沒要求她保守情報,只會因為沒完成任務而挨罰罷了。
「啪!」又是用力一拍,若落聲淚俱下:“不要…求姐姐別打了…” 她抓著魔臣的衣服弱弱求饒,“我錯了…我什麽都會說的…”
“那邊走邊說吧”
她被放了下來,一邊手牽著約朧,一邊手揉著傷臀。路上她知無不言,不僅紡榮,連可能會來的其它同伴的情報也都說出去了。
除了紡榮,還有一位會讀心的四尾白狐同樣實力高強,值得注意。
……
離誠愫指定的地點還有小段距離,在那之前,與紡榮的交手似乎會更先到來。
所以似妾做了個決定,由她去殿後,獨自拖延紡榮。趁此期間幾人帶著若落速速去與誠愫會和,她之後會趕來。泠淥聽完還第一個不答應,就算兩人關系並不算好,她也見不得對方去送死。
於是她變成了魔女的原身,告知對方她其實有中等高階的實力,隱瞞至今。泠淥看周圍人的表情,只有若落同樣震驚,其余人早已知曉。
“小雪也知道…?”
“公爵和吾提過”
於是泠淥好似失去了重要的東西變得落寞了許多,一路上也不參與通訊網交流。
所以形成了現在的場面,只見一位黑發魔女瞇起眼,撓有興致地盯著一位男人。對方緊鎖眉頭,遠遠地問:“你是誰?”
對方張開雙翼、擺動長尾,俯身行禮:
“似·妾”
她的聲線平靜卻暗含殺意,紡榮接到手的檔案可沒告訴他有如此危險的人物,實力竟與自己不相上下。她自稱似妾,卻和那粉毛蘿莉的形象截然不同,深不可測。
自稱似妾者又接著說:
“那麽,可以的話,我不願與你……”
“將若落還來!”
紡榮打斷了魔女的話,意思很明顯,他並不畏懼與對方交手。
“放心吧,群龍重視誠信。若落很安全,待她們離開神殿,自會送回。到時,就算要我上門賠禮道歉,也無妨”
“我倒是願意等,但工作使然,我需履行職責”
“哎呀,如果是指魔界奸細一事,那只是個誤會。但如果是為死靈一事…我也無法讓步”
“…看來,這一戰不可避免”
“還請速戰速決”
兩人無言,紡榮以領域展開起手,大量術式沖擊現世,將另一片天地強制交疊於此。只見無邊無際的冰封大洋上,百來巨劍與雲層相伴,鋒指魔女。
“呵…真是作弊”
隨紡榮的手一擡一落,宛如無形的巨人握起劍柄,它以詭異的速度擡起、劈砍。然而魔女不防不閃,任由第一把劍將自己砸向洋面。
猶如墜世星辰般化作一聲巨響,相比巨劍來說那無比渺小的身影,卻能將冰層撞出與對方相當的裂痕。隨後,其余巨劍紛紛刺向那層層冰痕中心,卷起雲雪千里高。
然而寂源的漆黑在瞬間侵染了純白的術式世界,巨劍被黑痕攀附紛紛斷裂,再一劍刺去竟連冰洋都還未觸碰就已然消失崩解。
「————」
一陣聲浪襲來,紡榮沒來得及聽清那是什麽,領域空間先行破裂。那是一聲龍吼,是寂源龍的咆哮。
“哈…”他笑了聲,飽含無奈,“那群老東西,是想我送死嗎”
……
兩人的交手連半分鐘都沒過,也沒造成任何破壞,要說毀了什麽,那就只有紡榮的一片領域。
“如果你有此等實力,或許從一開始就報上比較好”
“解除自己設的封印需要些時間” “……”
在紡榮面前,是一位粉毛蘿莉,與檔案中的圖像完全一致,但除此以外就沒有哪點一樣了。
“拜咯~”
似妾轉身而去,只留下紡榮的意難平。
……
就在此時,神子也收到了來自那位須神的回應。以一言以蔽之:不用管。
似妾很快就追上了主人,只差最後一小段路就能和誠愫相見。
“這麽快就結束了?”
“嗯,在下拿若落威脅他,對方就放過我們了”
“啊…這樣嗎…” 若落失落了,因為紡榮沒能來救她,但又有點開心,因為自己的安危值得紡榮關心。
似妾拍拍她的肩,安慰說:“安啦,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不過以防萬一,還請跟我們繼續走”
她一路上低著頭,顯然不開心。
到了地方,果然見到了誠愫,她看樣子很焦急,估計是沒料到有死靈這一突發狀況,生怕幾人出什麽事。不過,她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是若落,瞬間呆住了。
若落察覺到視線,擡頭看,正好與誠愫對上眼。
這一對視,好像過了萬年之久。
……
“你們認識?”
誠愫迅速搖頭否定:“只是像一位熟人啦”
若落也附和著:“確實…仔細看並不像她”
“總之,傳送法陣已經布好啦,快上來吧!”誠愫歡快地跳上祭壇,邀請眾人一起。
“不會被術式攔截嗎?” 泠淥發出的疑問。
“哼,我可是逆術的專家,別小看我呀★~”
灰荏抱著靈善,短暫猶豫後還是上去了。
“真稀奇,你還會用傳送法陣…”
“我說過,會為了你使用魔法的”
似妾和小雪倒是沒什麽猶豫就踩上去了,約朧跟著上去,最後才是泠淥和若落。
“準備好咯~”
隨著法陣的光亮起,似妾問出了一個問題:
“魔界的奸細,是你吧”
“嗯,魔臣韜的下屬,諜報者偽愫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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