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師群俠傳黃蓉篇 #15 第十五回 遇襲 (Pixiv member : 严微)

   第十五回 遇襲

  那日蕭清漪由樊城軍營返回襄陽後依照呂文德之命布置城防,審批軍務,嚴查城中治安,便是有臀傷在身也絲毫不敢懈怠。誰都未曾想到每日披甲整齊端端正正坐於軍案後批注軍文發號施令的蕭將軍,在護臀軟甲下卻是兩瓣鮮艷的瘀紅腫肉。

  

  三日後 襄陽都指揮使衙門

  

  晚秋十月,早風習習,蕭清漪正舒展一下腰肢,門外忽有女將報進,她心頭一動,命道∶“進來。”

  

  任煙推門而入,於烏木案前雙膝跪了,參見道∶“屬下無能,未能將人犯帶回,請將軍責罰。”

  

  任煙追隨她多年,是她最為信任的親兵,不然也不會命她處理如此隱蔽之事。任煙在牢城營門外被張康當眾杖臀殺威棒,襄陽百姓都傳開了,她怎會不知。此刻見任煙風塵仆仆面容慘淡,便語氣平和道∶“張康無視我命遷怒於你,還裝作一副義正言辭的面孔委實可恨,你起來吧,委屈必不會讓你白受。”

  

  任煙大是感動,噙淚磕頭謝恩,蕭清漪問及始由,任煙便從剛入牢城營張康避而不見,再到擊鼓越訟強行帶走蔣傳芳,而後被張康抓住把柄當堂杖臀,最後迂回智取以當眾受辱換及蔣傳芳閉嘴,從頭至尾一五一十的說了,只免去了涉及張康對蕭清漪的不敬之言。

  

  蕭清漪聽後問道∶“蔣傳芳當真死了麽?”

  

  任煙答道∶“屬下暗中派人緊盯牢城營外,終於瞧見差撥將一具屍身暗中運出牢城營,順藤摸瓜找到了蔣傳芳的家人,又蹲點數日才找到機會掀棺驗屍,屬下親眼得見,確是蔣傳芳無誤。”

  

  蔣傳芳一死,自己陷害呂靈韻的種種便再無人證,呂文德也揭過自己偷拿許憶遺物的錯,縱是呂靈韻出獄後如何對呂老太君告狀,老太君也無法再借此事發作,想到這蕭清漪不免喜出望外,於是道∶“你做得不錯,靈活變通出其不意,立下大功。你受了皮肉之苦,辛苦你了,身上的傷如何了。”

  

  “屬下不敢居功,能為將軍受苦,心甘情願。任煙皮糙肉厚,兩頓板子不打緊,如今已無礙了。”

  

  蕭清漪嘆道∶“上次安撫使生我的氣遷怒於你,我騎虎難下只得杖你軍棍四十,罰俸半年,平白無故害你受罰,心里真是過意不去,這次正好一齊獎賞你,說吧你想要何賞?”

  

  “屬下分內之事不敢受賞,只求將軍給予建功報國的機會,不枉將軍往日栽培,任煙便已感激涕零了。”

  

  “你是想去樊城麽?”

  

  “正是。”

  

  蕭清漪讚道∶“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誰說女子只能站在男人身後倚仗著男人的情愛過一輩子?我大宋的江山男人能守女人一樣能守!”

  

  “你是軍戶出身,嘉獎給你父母姐弟二十貫錢你營中姐妹每家十貫錢,讓你無後顧之憂。”

  

  任煙謝道∶“任煙必不負將軍信任。”

  

  “前日峽州水道被截斷,情報顯示蒙古人極大可能由水路偷襲樊城後方……所以安撫使打算從襄陽最後運送一批軍需至樊城,之後鑿沈戰船封鎖漢水不留退路,就在樊城與蒙古——決戰。”

  

  “什麽?情勢竟這般危機了麽?可安撫使不是還在樊城……” 任煙看著蕭清漪,表情頓時一變。

  

  蕭清漪輕輕地吐出一口長氣,心中竟一時說不出是悲是喜,丈夫在一河之北已立下破釜沈舟的死志,在最後卻還是顧及兒女情長讓自己遠離險地,那夜軍帳竟或是此生最後一面。

  

  “此事機密,不可外傳,以免擾亂軍心。我特命你為軍需官,校尉安隆為副官,將軍糧、軍具、軍服等物資補給運往樊城,明日出發,如何?”

  

  “末將定不辱命!”

  

  蕭清漪又道∶“出發之前還有一事要交與你辦……”

  

  ——————————————

  城郊酒廠

  

  午間日頭正盛,新任副司使高露與幾名一等嬤嬤正聚集一起在賬房查看賬冊,核對名目,酒廠內也不曾像往常按部就班勞役,而是上上下下進進出出地忙活,配役們在管教嬤嬤監工下正將庫房里一壇壇佳釀搬出院外裝車。這回看車的卻不是以前的民夫,而是一隊披甲執銳的軍卒。

  

  今日一早,酒廠接到調令,要求整備贍軍酒立即出發。軍令如山,高露不敢怠慢,忙令酒廠上下清點庫存,將一壇壇高粱酒與麥芽酒搬出庫房。未到辰時這接管的軍士便已在酒廠外到位,往常都是由軍需的官吏招募來的鄉勇與壯丁押運,這次卻是整隊的軍卒親自護送,氣息緊張,無端讓人心里生出幾分燥熱。

  

  高露整理好名冊,忙呈給帶隊女將,道∶“穆將軍,這是出庫名冊,高粱、麥芽、稻米酒共裝三十五車,每車二十八壇,總計九百八十壇,您過目。”

  

  穆歡隨意接過,看也不看,而是道∶“隨車的人呢,也定好了麽?” 按照慣例每次酒廠運往軍營的隊伍,每車需要兩名嬤嬤隨車以做策應,到地後負責卸車事宜。

  

  高露面露難色,道∶“穆將軍,您有所不知,月前牢城營崔典史挑了五十位嬤嬤入駐軍營,現下人手不足,實難湊齊,只安排了十五名嬤嬤隨車。”

  

  她不說還好,穆歡一聽崔皓的名字氣不打一處來,臉色一變,道∶“又是這潑皮作祟,真是可恨!” 七日前在牢城營外,崔皓親自動手責打她三十殺威棒,這杖臀之辱不共戴天。

  

  高露有口難言,崔皓是提拔她的頂頭上司,穆歡她也不敢輕易得罪。只聽穆歡道∶“罷了,既然這隨車嬤嬤湊不齊,你便挑些穩重踏實的配軍補足就是。”

  

  高露皺眉道∶“這恐怕不合規矩,若無牒文簽發,配軍不得出酒廠一步,您就不要為難在下了。”

  

  穆歡冷笑道∶“本將軍領了軍令在身,誤了時辰你擔待不起,你要怨就怨崔皓,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若湊不足人手唯你是問。”

  

  高露強忍怒氣道∶“穆將軍,這是牢城營酒廠,不是您撒野的地方,牢城營條例配軍無令不得外出,在下按章行事就算是告到安撫使大人那,也一樣在理。”

  

  穆歡不再廢話,喝道∶“區區牢城營還反了天了,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你畏懼管營相公和崔皓,老娘可不怕!”

  

  “穆將軍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穆歡大聲道∶“來人!給我拿下!”

  

  高露反抗著前來拿她的甲士,慌道∶“穆歡,你是要造反嗎?”

  

  穆歡不屑道∶“就是司使蔣傳芳我也說殺就殺,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副司使?真是讓你耀武揚威慣了,給我拿板子來,先打四十!”

  

  酒廠里最不缺的就是板子,早有軍士從庫房里尋了兩根油亮的檀木板,直接把高露按倒在大路兩邊的街沿石上,在正午日頭下剝掉了褲裙打屁股,劈啪有聲。軍士都是武藝在身,手中勁力比技藝精湛的掌刑嬤嬤更甚,兩瓣腚肉很快便高高腫起,色彩驚艷,高露冷汗如注,痛到五官變形,不得不叫饒。

  

  高露死去活來的慘叫與板子打屁股的響聲混雜在一處,聲聲入耳,令圍觀的眾嬤嬤不寒而栗,誰也不敢出頭作聲,生怕觸怒了穆歡被抓出來打屁股。

  

  四十大板一絲不茍罰畢,高露虛脫在地,光腚上瘀血紅腫,臉上收起了自尊自大的神色,低著頭氣喘籲籲。

  

  穆歡得意道∶“知道厲害了罷,我的命令照不照辦?”

  

  高露又懼又怒,可屁股終究沒有板子硬,不得不服軟,道∶“穆將軍息怒,我照辦就是。” 隨後眾嬤嬤扶她起來穿好褲裙,高露不敢再神氣,便隨手在二十至三十號軍房里點人,為了節省時間,便由每房的伍正各點選四名成熟穩重的配軍隨車,再加上之前的十五位監工嬤嬤,共計七十人。

  

  鄧燕軍房恰好是二十七號,鄧燕自然點了黃蓉與宋引章,這時趙慈卻躥上前來想要一起隨車,“黃姐姐,我也想出去看看。” 鄧燕道∶“胡鬧,你以為是去玩麽?” 可趙慈一再堅持,黃蓉知道她是困在酒廠一年,少年心性按耐不住,便道∶“燕姐,不如就讓她去吧,想來也不會有什麽意外。” 宋引章也悄悄道∶“其實軍房剩下的人身心麻木,何必強行拉她們去?不如順水推舟也好。”

  

  鄧燕見狀,想想也有道理,便點了趙慈與楊菲的名,這時其余軍房人選也已點畢,五十五名配軍於酒廠門口列隊,分批上車,黃蓉與鄧燕一車,宋引章與趙慈一車。

  

  正在這時,黃蓉突然瞥到兩名軍士架著呂靈韻來到穆歡面前,嘀咕著什麽,黃蓉眉頭一蹙,跳下馬車快步上前,直至穆歡身前才被軍士攔住。

  

  呂靈韻瞧見了她,忙道∶“黃姐姐莫急,我已配役期滿,她是來贖我出獄的。”

  

  穆歡見黃蓉雖是布衣荊釵卻花容月貌,最重要的是沒有服役配軍的疲憊神態,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原來穆歡出發前任煙安排她去接呂靈韻回安撫使府,呂靈韻一年配役期滿有司衙門又收了五千錢,自然順理成章放人,酒廠墻邊處停了一擡小轎,呂靈韻與黃蓉等人告別後自行上轎,由四名女兵護送回家。

  

  黃蓉回車出發,心頭竟沒來由多出幾分傷感,不知這一別何年才能再見。酒廠的院門逐漸遠去,微醺的風拂在臉上,這是她時隔一年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但卻沒有意料之內的喜悅,反而是心神仿徨,竟似不知如何再與生活周旋下去。

  

  鄧燕在她身邊勸慰∶“真是羨慕呂靈韻,在牢城營中能捱到配役期滿出獄的少之又少,我們該為她高興才是。” 兩人看著一路風景,車隊向北而去。

  

  車隊到了漢水渡口,天色漸暗,軍士呼喝著眾人下車,黃蓉遠遠眺望,但見一員婀娜俊秀的紅袍女將發號施令∶“所有人整齊列隊,將所攜物資運上船艙,動作快!”

  

  這員女將自是任煙,她剛兼任軍需官,所轄部隊今日一早便分頭開赴城中各處糧倉、軍服廠,軍具廠等地運來軍需在渡口集合,之後乘船渡江於對岸重新裝車,再開往樊城軍營。

  

  軍需副官安隆身高體壯,久經戰陣,正向任煙報告∶“這是糧倉所運軍糧,共計一千石,四十八輛車。” 說罷將名冊遞上任煙查看,之後另兩名將領報告完畢,最後輪到穆歡,穆歡重點將呂靈韻平安送回呂府的消息說了,任煙才點頭道∶“這呂大小姐吃了一年配役之苦,也應該長足教訓了。”

  

  她與呂靈韻素有淵源,當年呂靈韻逃婚至巴陵,被她親自率隊抓了起來,呂靈韻大小姐般跋扈脾氣,反抗之下咬傷了她手,任煙怒不可遏,讓人把呂靈韻拴在樹上,剝開褲裙堵住嘴,用馬鞭摑打了二十,抽的屁股道道血痕,呂靈韻吃了疼痛不敢再強硬,順從地被綁到襄陽面見呂文德。

  

  到了襄陽呂靈韻立刻添油加醋的一番告狀,任煙便為自己的意氣用事付出了代價,任由軍士把她拖出門外摁在一條長板凳上,抓住她的腰帶褪了褲子,舉起軍棍照準翹臀便打,雖然這些軍士都跟任煙相熟,可軍令之下誰敢放水徇私?一連四十軍棍下去,任煙只能靠倔強地忍痛以維系殘存的尊嚴,但最後終是忍耐不住地大叫,在同僚們含義莫測的同情目光中屁股開花。

  

  軍法雖然疼痛、嚴厲,但任煙卻並不覺羞恥、難堪,觸犯軍法只有領受棒責才能長久地知道教訓,她甘之如飴。而呂靈韻離經叛道的所作所為她卻鄙夷不屑,即便是安撫使大人的千金也該從重處罰。

  

  任煙想起呂靈韻那副盛氣淩人的面孔,還有在自己手中馬鞭下狼狽顫抖的樣子,冷笑道∶“若是呂大小姐還是目中無人地我行我素,指揮使必讓她的翹臀領受家法,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此時所有貨船整裝完畢,人馬也全部上船,任煙下令渡河。

  

  對岸渡口早有百余輛馬車等候,酒廠的嬤嬤與配軍,以及幾支招募來的民夫隊伍,又是一番裝卸後已然夕陽西下,黃蓉綁好最後一壇美酒後在舟車勞頓下不住氣喘,更何況他人?但任煙卻不容眾人休息,命令全速行軍,盡快抵達軍營。

  

  襄樊之地雖處平原,但亦有丘陵山林。車隊沿著官道一路向北,周圍地勢漸高,夜色籠罩下天空愈顯逼仄,車馬進入林區,兩旁荊棘叢生,馬蹄踐踏著枯枝發出窸窣聲響,此時夜來風起,吹盡了白日燥熱,黃蓉不自覺地緊了緊襖子。

  

  前方軍士也已點燃火把照亮前路,撲朔的火光夾在林間過道里,又行了一陣,道路漸開闊,軍士與民夫都是疲憊至極,此地距離樊城軍營已不算遠,足夠按時抵達,不再緊張行軍身心都放松起來,有說有笑。

  

  黃蓉本是在酒廠馬車上暗自養神,卻突然聞到夜風中有股淡淡的腥寒氣息,似是某種火油氣味,一下警惕地注視起周圍,可視線全被灌木遮擋。

  

  忽然隊伍最前面的任煙拉住韁繩,喝道∶“不對勁,全軍停下,警戒周圍——”

  

  任煙話音未盡,一支利箭劃破夜色快若驚鴻直射向她咽喉,任煙反應奇敏,抱住馬腹身子一沈,箭翎幾乎擦著她的頭盔飛入後方,她身後的偏將全無防備,只覺迎面一寒,箭頭正穿入眉心,一聲不吭地栽下馬去,立時身亡。

  

  “敵襲!列陣——!” 驚心動魄的一瞬,所有宋軍剎那間緊張起來,可依舊晚矣,半空箭雨如蝗而下,軍士們未及擺開陣型便被箭雨吞沒,一聲聲穿雲裂石般的慘叫聽得人毛骨悚然,場面頓時大亂。運送的馬隊本就是一字長蛇,頭尾不能相顧,更是連中途回轉都做不到,受驚的馬匹嘶鳴帶著馬車沒頭腦地亂撞,一些配軍與民夫來不及躲閃便在馬蹄踐踏下殞命,腹中內臟散落一地。

  

  任煙調轉馬頭,疾馳奔向後方,大喝道∶“所有人不要亂!盾牌手上馬車為掩護,步兵就地列陣,騎兵保護兩翼!” 

  

  “殺!殺!殺!” 林間兩側隱匿小路中同時殺出埋伏的騎兵,蒙古鐵騎。

  

  軍需副官安隆臉色鐵青,慌神道∶“此處是樊城中軍腹地,怎會有蒙古韃子偷襲?難道是大營已經……”

  

  蒙古騎兵銳不可擋,鐵蹄呼嘯,馳進宋軍馬隊之中,彎刀寒光淩冽,飛快地收割著鮮血與生命,軍隊立起的火把灑落在地,一眼望去林間火星明明滅滅,唯有撕心裂肺的哀嚎空谷回響。

  

  酒廠的嬤嬤與配軍全都鉆進馬車下,哭作一團,黃蓉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想要拉起鄧燕突圍,可鄧燕已經嚇得雙膝發軟,走不動路。黃蓉束手無策只能攀上馬車,聚攏目光四下一望,但見兩軍騎兵走馬刀光,短兵相接,正以鎧甲辨別敵我身份互相廝殺,利刃刺入身軀熱血匹練湧出。

  

  任煙、穆歡率領女營親兵奮勇當先,殺出一條血路,緩解步陣壓力。蒙古騎兵原先並不在意這些女兵,卻不曾想這些女兵悍不畏死,竟殺得他們人仰馬翻,便改變戰略不再去屠殺步軍陣地轉而圍住這些女營將士,聚而殲之。

  

  任煙正一刀刺入一騎胸膛,砍斷他的經脈,抽出戰刀人血噴她一身,只有此刻才知人肉有多麽結實,穆歡縱馬至她背後,叫道∶“統領,我們被圍住了!” 任煙略一判斷局勢,命令道∶“蒙古人的馬快,如果突圍只能被各個擊破,屠戮殆盡,我們殺回去!” 立時殺聲震天,鼎沸不絕。

  

  馬隊里有些民夫與壯丁已經嚇破了膽,慌不擇路地想要逃命,卻被蒙古騎兵當做獵物戲謔地追殺,殘肢斷臂,疊滿一地,泥土都被鮮血染紅,血腥味揮之不散。

  

  這時又是一陣火箭射至,馬車紛紛起火,尤其是裝酒的馬車更甚,火箭射破酒壇,滾滾火球沖天,車下的嬤嬤與配軍身上著火,大喊大叫地滾出馬車。這一舉動卻正在追趕獵物的蒙古騎兵瞧在眼里,調轉馬頭就要來屠殺手無寸鐵的女人,一位嬤嬤無頭蒼蠅般亂撞,情急之間竟逃到一名蒙古騎兵身前,那騎兵已殺紅了眼,獰笑著揮起彎刀斬向她的脖頸。

  

  生死一剎間,一道斷金戛玉響聲,這柄彎刀已被削斷,那蒙古騎兵還未反應,轉瞬間便被踹下馬來,下一刻,一道女子身影據居馬上,威風凜凜。

  

  黃蓉道∶“快向山上和樹林茂密的地方逃,騎兵上不去。” 那嬤嬤已嚇得說不出話,對著黃蓉機械地點點頭,黃蓉身後還領著一批配軍嬤嬤,顯然是沿途救下來聚攏的,她們沿著山道頭也不回得逃去。

  

  宋引章眼含熱淚,她懷里抱著鄧燕的屍身,鄧燕在逃命時被流箭穿胸,已然不活了。黃蓉強忍悲痛道∶“宋軍陣型已然潰散了,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你帶著她們快走,我來斷後。” 

  

  宋引章卻放下鄧燕屍身,默默撿起染血的兵刃翻身上馬,斬釘截鐵道∶“蓉兒,我會武功,我跟你一起殺敵!” 

  

  黃蓉看著她的臉壯志豪情道∶“好,我們一起!” 趙慈也與她們走散了,不見蹤影,黃蓉耳畔只有不斷的嘶吼與悲鳴,她閉上眼定了定心神,雖然見慣了殺人與流血,但真正處與戰場中心,那種殘酷無法用語言形容,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她再睜開眼眼底已是一片堅毅之色,道∶“引章,這些蒙古騎兵數量並不多,不過幾百人,步軍陣地雖然守不住了,但我們只要殺了他們頭領,蒙古人的陣腳必亂。”

  

  “可蒙軍頭領又在哪?”

  

  黃蓉早就看穿蒙軍布陣,舉目遙觀伸手一指,“就在那!” 只見一員頭戴面具,穿著紋路精細灰皮大襖的蒙將,正位於一山包居高臨下指揮著,山腳下數十騎蒙古騎兵正圍攻著任煙等人。

  

  “去救她們!” 黃蓉攜手宋引章縱馬殺入敵陣,轉瞬之間兩人已揮刀殺至,望之真如女戰神下凡,擋者辟易,蒙古騎兵措手不及,紛紛被黃宋二人勁氣強絕的刀法劈翻在地。

  

  任煙渾身浴血,已然有些脫力,忽見二女這般突入陣中,又不穿甲,一時竟不知二人來路,黃蓉來到身前言簡意賅地說了∶“那人便是領頭將領,把他殺了,敵軍必潰!”

  

  穆歡肩膀中箭跌落下馬傷口撕裂擴大已失血昏迷,任煙等人為護她周全被包圍陷入絕境,副將安隆亦不見蹤影,她本已報必死之志,卻被黃蓉救下,立時感染了黃蓉血性。

  

  任煙壯志豪情道∶“好!我來掩護,助你一臂之力!” 

  

  山包上的蒙軍頭領見數名宋軍不退反進向自己殺來,立即命令手下攔住她們,可哀兵必勝,宋引章的刀法無刁捉摸,將一眾敵軍撲殺在地,任煙也是不畏生死,身子即便踉踉蹌蹌搖搖欲墜,卻依舊殺出重重血路,護送黃蓉向前。

  

  那頭領見勢不妙,一夾馬腹掉頭便走,黃蓉緊追其後,兩人一前一後在林間狂奔,山腳下天昏地暗殺得難解難分,黃蓉目光一凝,搭弓拉箭,向他背心拉弓如滿月,“嗖!” 的一箭應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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