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茫 12
“救命，救命，救………”
頭沈了下去，因為暫時性的浮力，又浮了上來，仰著脖子大口呼吸著空氣，一瞬間，還未等我吸夠，就喝了一大口湖水
眼睛被水浸的發澀，模模糊糊的好像聽到了錢江他們的叫喊聲。
“咳”
“救………”
身子越來越沈，自己會不會淹死，這個念頭瞬間湧入我的腦中。
我無力的用手撲打著水，卻無濟於事，越是撲打，沈的好像越快。
我的頭再次被湖水淹沒，此刻，身子突然往上移去，隔著湖水，看到是飯團拉著我的胳膊向岸邊移去。
身子被岸上的錢江拽了上去，坐在岸邊大聲喘著粗氣，陸陸續續有學生走了過來詢問著有無大事，急切著呼吸的我，沒有力氣回覆，只能連連擺手，以示無礙。
“阿步，沒事吧”
渾身濕漉漉的飯團緊張的看著我
“沒…沒事，喝了點水”
身上濕的透頂透，風又吹來，打了個噴嚏。
錢江此刻也過來說道
“怎麽那麽不小心，這也能掉下去”
雖說是責備，卻讓我一陣濕失神。
“阿步，咱倆衣服都濕了，找間寢室洗個澡換衣服去”
我點頭表示讚同與同意，對錢江道
“爸，你帶多海去轉轉，我和章馳去換衣服”
“快點，快點，凍死了”
飯團不滿的催促的說道
……………
寢室的浴室內，水嘩啦啦的流著。
“步步，你記得自己是怎麽掉下去的？”
飯團在隔壁浴室間心虛的問道
我撓撓腦袋，郁悶的回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多海摔倒了撞的吧”
飯團摸摸自己心臟，大聲說道
“對，就是她撞的，記住了！”
我捂著耳朵喊道
“你小點聲”
門外，大蔥說道
“你倆的衣服我給放在椅子上了，先穿我的，湊合著”
我頂著浴室門，對著大蔥說
“大蔥大蔥，你能給我找個適合我的那個不”
大蔥不解的問道
“咱倆身材身高差不多，衣服挺合適呀”
我拍著門道
“衣服褲子合適，可，可，可你那個的尺寸和我差太多，那個，懂不懂不”
大蔥若有所思的低頭一看，瞬間明白過來
“哦，成，我去給你借個合適的，等著昂”
說完便跑出了浴室
“我說，步步，多吃點豬蹄兒，挺有用的”
飯團用那破鑼嗓子帶著回聲的說著，聽的我一羞。
我趕緊雙手環抱，說道
“自然美最美”
飯團哼哼一聲，說
“是，一馬平川的美，你看人家青桐姐”
“哼！”
吹著頭發，聽著來自大蔥的教育。
“歩柒同學，你知道有多危險嗎？你差點就被淹死，淹死啊”
我撇撇嘴說
“這不是好好的”
大蔥一拍桌子，大聲道
“幸虧你好好的，要不然得出多大的事，先不說我和章馳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要是出事讓左老師怎麽辦”
大蔥義正嚴辭的在那里細數後果的嚴重性，我的思維卻飄到了“左大人”那里。
是啊，這要是被左大人知道，我毛躁的掉進湖里，怕是會挨罵，趕緊對著她倆說道
“這事得保密，別讓老左知道，要是露餡兒了，我肯定被罵個狗血噴頭”
飯團摟著我的肩對我伸出個大拇指說
“步步說得對，瞞著！必須瞞！！挺你。”
大蔥指著飯團鼻子就說
“你就煽風點火吧，這麽大的事兒哪能瞞著，實話實說，必須實話！我們是國家新青年，誠實是人之重要品質，怎麽可以做出這種欺上瞞下的事兒”
飯團對我打個顏色，我悄悄放下手中的吹風機，和飯團溜了出去，這大蔥啊，學習好，做事情認真負責，就是太能教育人，要是什麽錯事被她發現，啰嗦死你。
走出寢室樓，問飯團要電話，打給錢江，和他們說好在學校正門門口見面。
自己的電話已經被湖水泡壞了，我正苦惱不知道能不能修好。要是沒有這部手機，自己的家當也就只有個padmini了，也幸虧有它，才一次又一次在危急關頭被定為找出來，化險為夷。
“阿步，你便宜爸爸啥時候走？”
我握著自己潮濕的手機道
“今晚就走，兩個城市離得挺近”
飯團一拍手掌，笑呵呵的說道
“我父母又不在家，一個人在家里怪害怕的，要不，我去你那里睡一晚”
我點著頭笑著答應，有飯團在，那整個晚上都不會寂寞了。
在校門口和錢江去回合，我們一行人便打車回家。和錢江說好此事別告訴左大人，錢江也答應了，畢竟是錢多海將我莊進去的，能不提最好。
回到家中，左大人和孫韻早就回來，孫韻和左大人坐在沙放上，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微妙，左大人坐著用著電腦，孫韻則看著電視。剛脫掉鞋，跑到左大人身邊喊著
“蛋糕，蛋糕呢”
左大人捏著我的鼻子說
“你個小懶貨，先問蛋糕，都不問問我今天過的怎麽樣”
我趕緊問道
“姐姐今天和阿姨聊天聊的開心不，今天氣溫低，姐姐冷不冷，姐姐中午吃了什麽，是不是又去吃牛排了？姐姐累不累………”
左大人一笑，看著她的笑容，我感到這世界上一切都是陽光溫暖。
“今天過的特別好，蛋糕放在冰箱里，阿棠給你拿了最最大的”
沒等著左大人說完，我慌慌忙忙跑去廚房”。
左大人看到了掩藏在人群中的飯團，問道
“今晚來住？”
飯團一拍大腿，說著
“哎呀，我明察秋毫的青桐姐啊，您老真是絕頂聰明，萬分體貼”
左大人一合電腦，緩緩道
“挺好，來吧”
飯團大喜，誇獎讚美之詞正要說出口，就聽到左大人用著淡然的語氣道
“快期末了，正好在我家和阿步一起補課！”
遠在廚房的我，聽到“補課”二字，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蛋糕掉在地上。
將蛋糕切成幾塊端到客廳，錢多海和左大人說著今日的所見所聞，飯團則坐在小板凳上看電視。
“衣服怎麽換了？”
“啊？”
對於左大人的突然一問，我措手不及。
左大人看著眼前呆滯的人兒，笑道
“我說，衣服怎麽不一樣了，早上不是這件”
我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想著這下肯定瞞不住了，還是實話實說。
飯團插嘴道
“那個，中午吃飯，阿步，毛手毛腳的弄臟了衣服，就去寢室換了一身”
我聽到飯團的解釋之詞，連連點頭。
左大人打量著我們二人，最後直勾勾的看著我，心道：“皮癢了！”
看著左大人的神情，知道已經被看穿，乖乖的坐到了左大人身旁，挽著她的手臂，聽著她和別人聊天。
左大人拿起小碟中的蛋糕遞給我，在我耳邊小聲道
“吃吧，晚上再收拾你”
我低著頭，點頭回應
飯團吃著蛋糕，也發現被戳穿了，對著左大人
“青桐姐，突然有約啊，今晚我還是回家住吧”
…………
左大人聽完飯團的話，笑道
“有約就快去，讓我送你去嗎？”
飯團抹了抹額頭上的薄汗，連忙說道
“有人來接，不麻煩青桐姐了”
我看著飯團，對她使著眼色。飯團看到我的目光領會道
“晚上有個局，班里同學要聚一聚，您看，都是一個班的，阿步也得去啊”
我“嗯嗯”的點頭，對著左大人道
“去！”
腰上卻鉆心的痛，原來是左大人的魔抓在我點頭的時刻已經伸到了腰間。左大人不緊不慢的轉了一個圈，緩緩說道
“去吧”
手上再次來了個360度旋轉，我咬著牙齒，一字一吸氣的說道
“不……去，在家……學…習”
左大人眉頭微皺，說道
“還是去吧，班里聚會，出去玩吧”
此刻，左大人在我腰間找了塊新肉再次肆虐。
“我……快，我，不是，喜歡和……姐姐…在一起”
腰間的疼痛隨著我的話語慢慢減弱，左大人看著飯團笑道
“章馳，阿步不去，你自己去吧，別玩的太晚”
飯團兩個眉毛呈一高一低，不解的看著我，我拉慫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我倒在左大人懷里搖了搖頭。
…………
飯團跑了，跑得比誰都快。我和左大人送錢江他們去火車站
火車站了
送錢江一家到候車室，等待的時間里我和錢江卻無話可談，我們之間沒有什麽話題，有的只是我去世的母親，而在這種情況下，顯然是不適合提起的，氣氛不免有些難堪。
我看了看身旁擺弄著手機的左大人，頭感到陣陣的暈眩，候車廳內沈悶的氣息讓我感到很不舒適，胃中也有些翻湧，便走近超市去買些水
坐在對面的錢多海起身走到了左大人身旁，問道
“左姐姐，你在幹嘛呢？”
左大人擡頭看了錢多海一眼，又轉回屏幕，緩聲道
“回一些郵件，有事？”
或許是在處理正事，左大人的語氣不似平日里對錢多海那般友善和睦，使得錢多海心里打了個寒顫。
“沒事，左姐姐，等我高考完你去我們那里玩，我就有時間陪你了”
左大人關掉手機，恢覆和善的語氣，笑道
“好，到時帶著阿步去”。
說著，看到了從超市走出，手里拿著盛滿零食的零食袋的我。
“爸，我買了些吃的還有飲料，你們路上吃，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就都買了些。”
錢江接過袋子，看了看，說著”謝謝”，我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檢票開始，看著走入檢票口頭也沒回的錢江一家，望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是，在心中一嘆。
走出火車站，周圍人來人往，每個人身旁都放著一個或兩個箱子，看起來毫不費力卻用盡全身力氣的挪動著行李。
左青桐看著身旁一臉失落的人，伸出自己的左手牽住旁邊人的右手，那雙手很熱很熱。
“咱們是不是該算賬了？”
“我，我，我不舒服”
可能是剛才火車站里空氣渾濁，胃中依舊難受，可左大人卻不信，她道
“還想騙我？”
此刻，我也終於明白”狼來了”這個故事的真正含義。
坐在車中，左大人不緊不慢的開著車，審問著我。
“衣服怎麽回事，你和章馳玩什麽把戲？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給我一一道來”
一連串的問題向我襲來，此刻我卻毫無準備，確切的說，是毫無反擊能力。胃中再次翻湧，打開窗戶，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調整著自己的思緒，想著怎樣才能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磕磕絆絆的回覆道
“今天在學校湖邊，風和日麗，萬里無雲，一片祥和的景象，校園里鳥語花香，同學們親切互助，我正在遊園賞湖之際，不知怎麽的，錢多海從天而降，將我以弧線的姿勢撞入水中，或許是牛頓第三定律，力的作用力都是相互的，所以錢多海也倒在地上，只是我們二人的力是相反，她倒地，我跳湖。嘿嘿，您老也知道，咱從小體育就差，不會遊泳，幸虧飯團再次從頭而降把我拉上來……”
這段話絕對是我畢生文學功底之大成。
突然，車子急剎車，因為安全帶的原因，腦袋沒有碰到前面的障礙物。
左大人雙手緊握方向盤，手上因為用力過度青筋顯露無疑。
“姐，你別這幅表情，怪嚇人的”
看著左大人目露兇光，我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慌。
左大人冷冷的說道
“歩柒真厲害，還有什麽事情是你遇不上的”
聽著這冷冽的聲音，有些委屈，小聲回道
“不怪我”
左大人斜眼看了我一下，沒有說話。
我將臉看向窗外，良久，左大人依舊沒有要哄人的跡象，耐不的自己悄悄的轉過頭，看到一臉嚴肅的
表情。便知道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手輕輕的伸過去，拽著左大人右手的衣袖，軟軟道
“對不起”
左大人面無表情，只是回了
“沒關系”
又用手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沒有說話，依舊不理睬。自己也許是真的做錯了，但此刻，並不想一味的道歉取得原諒。
這是”自尊心”，這是我的”脾氣”。
或許換一個人，我會讓步，可今日是左青桐，是左大人，更是姐姐。
和左大人相處的這些日子的，慢慢的我願意展現自己的缺點，承認自己的不足，釋放自己的真實。
高興便高興，不開心便不開心，到現在為止都記得左大人曾對我說過
“阿步，不要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對我也一樣，我喜歡的是真實的小步，哪怕會因為這些真實產生摩擦，但我相信，這是生活，也是幸福”
回到家後，左大人走入臥室，挨個收拾起來，我則一言不發的躲到了陽台。等著人來把我哄回去，可是等了好久好久，手機都沒電了，也不見人來，起身去了客廳，看見臥室門閉著，用手去握手柄，竟然被鎖上了。
沙發上放著我的枕頭和睡衣，我被拒之門外。氣鼓鼓的拿起枕頭，哼了一聲，走進客房，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又退了出來，專門在左大人臥房外，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次肯定能聽清楚，剛才的聲音太小。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怎麽就生那麽大氣，什麽脾氣，也不知道誰敢娶她，除了長得好看點，身材好點，一堆堆的缺點，有潔癖，規矩多，脾氣差，還喜歡打人，喜歡掐人，喜歡扭耳朵……
可自己偏偏喜歡，她會在我傷心的時候，摟著安慰，會帶我吃小籠包，會因為食堂不好吃，給我帶著便當，在自己被欺負時保護我，會因為我的悲傷而悲傷，因我的幸福而幸福。
要不，明天一早去道個歉，哄哄她，別讓她生氣了，都說氣大傷身。慢慢的睡了過去。
主臥中
電腦屏幕閃爍著光芒，”啪嗒啪嗒”的打字聲回蕩在臥房中。
打字聲一下比一下大，顯示著一層層怒火，
左青桐啪的合下了電腦，因為她聽到了門口傳來一聲”哼”，隨之而來的是關門聲
小家夥肯定是癢了，肯定是，她主動來承認下錯誤，說說下次不與章馳一起瞎胡鬧，這事也就翻篇了，讓她去客房睡就去啊，平時怎麽沒這麽自覺。慣的，看看平時都慣成什麽樣了。
打開手機，看到了屏保上的照片，是阿步在咖啡廳穿著工作服，一只手比著剪刀手，一只手摟著自己的脖子，張著大嘴的笑著。
看著照片，沒由來的觸動心弦，情緒漸漸平覆，想想今天自己確實兇了些，也是怕她出事兒，不會遊泳卻掉湖里。
次日清晨，下起了蒙蒙小雨，屋內潮濕的難受，左大人早早的起床，做好了可謂是豐盛十足的早餐，煎蛋熏肉，小土豆，以及考好的華夫餅。
敲了敲房間的門，無人回應。想來又是賴床了，果不其然，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個捂的嚴嚴實實的小山包窩在床上，並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起來，早飯都準備好了”
左大人柔聲道。
我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左大人的話，用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坐在床頭的左大人，笑瞇瞇的看著我。
想象平日里一般耍賴，讓左大人再哄著，卻渾身乏力，嘴唇發幹，嗓子也痛。
張了張嘴，沙啞的說道
“姐，不舒服”
左大人暗自一笑，肯定又是耍賴不願起用的把戲。昨天的事兒還沒過去，今天可別指望我能順著你。於是道
“不舒服就不舒服，有言在先，到點我就去學校，不等你”
說完，便走出了臥室。
而我，腦袋昏昏沈沈的再次睡了過去。
左大人坐在餐桌上，看了眼對面一動未動的早餐。起身，再次去了臥房。
我躺在床上，被子被進來的左大人掀開，涼颼颼的感覺襲來，自主的縮成一團，張開眼睛，緩聲道
“姐，不舒服”
左大人笑了笑，說道
“好，步大人不舒服，我伺候您起床”
伸手拉住我的手，炙熱的感覺傳入手中，左大人又摸了摸我額頭，更是燙的嚇人。
一句話沒說，拿起外套給我穿上，拉著我便下樓開車。
坐在車中，看著忙著給我系安全帶，拿水杯，忙的不亦樂乎的左大人，我笑道
“姐，別著急，我沒事”
“都開始說胡話，燒成這樣還沒事，奇怪，怎麽車子發動不起來。”
隨著她的自言自語，我胃中難受，頭腦發沈，只想著睡過去，睡過去就不這麽難受了，眼睛剛剛閉上，聽道
“車子出問題了，走，咱們打車”
早晨是上班高峰期，哪那麽容易碰到出租車，今天又下了雨，車輛更是少之又少。我們站在路口，左大人給我打著傘，不時地問道”冷不冷，難不難受之類的話”
“姐，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左大人忙著看著路上的出租車，心不在焉的回道
“”好什麽？”
握著她的手，轉臉看著她的側臉，映著細細的雨水，笑著說
“就挺好，和你在一起便很好”
左大人回臉看著我，說道
“燒糊塗了？”
也許是糊塗了，但我明白很清醒，無與倫比的清醒
“我們，早晚有一天會分開吧，只要想到那天的到來，會莫名的難受”
“不會，不會分開”
我打趣道
“就算是與父母也會分離，更何況我們，左大人的話真沒邏輯，丟死人了”
臉上的肉肉又被捏了起來，越來越用力，疼的我連連求饒
“你就是天天太悠閒，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輕點，輕點，我是病人”
我們坐上了車，到了醫院。聞著醫院的藥水味道，我拉著門口的欄桿，就是不進去。
“我不去，不去，要打針，不去，不去……”
左大人站在旁邊柔聲細語的說道
“乖啦，步步最乖了，早看病早痊愈，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不要，我要吃雞腿，給我雞腿就好了，我要吃雞腿，我要……”
左大人為難的看著我，這種行為哪里是一位成年人，三歲小孩都幹不出來
“大早上的去哪里給你找雞腿，這樣子，我們先進去看病，看完病我去給你買”
我緊抱著欄桿，耍賴道
“你給我雞腿就好了，就不生病了，我要吃”
左大人此刻能感覺出，她們二人正被一道道目光掃射，這叫個什麽事，一路上都好好的，偏偏到了醫院門口鬧了起來。為了結束這場鬧劇，左大人只能來硬的，沈著臉道
“數到三，松手，看病。”
“一”
“二”
“嗚嗚嗚嗚”
我放聲大哭
“我要雞腿，不要打針”
明顯被我的哭聲嚇到的左大人，連忙拿出紙巾給我擦著眼淚，語氣再一次軟下來道
“周圍那麽多人看著，也不嫌丟人，不哭不哭昂”
說著拿起電話打給歸海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並將在大早晨找雞腿的任務交予歸海，逼著歸海立了軍令狀。
掛了電話，對著哭泣的我道
“別哭，我們先去看病，歸海去買雞腿了”
被左大人拉著去了醫院內，一量體溫，爆表。
左大人拿著體溫計看來看去，就是找不到水銀柱在哪里停下。最後，在護士姐姐的指導下，發現這小小的體溫計已經不能承受我的熱度。
護士顯然也下了一跳，埋怨著左大人說
“燒的太高很危險，怎麽這麽晚才來醫院。”
急急忙忙的驗血，開藥，打針，坐在椅子上的我，看著忙來忙去的左大人，眼淚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怎麽了，雞腿馬上就來，不哭不哭，我們現在打針”
“我，我，我不要雞腿了，我總給你添麻煩，什麽都不會，不是受傷就是掉湖，每次都讓姐姐那麽辛苦”
左大人蹲下用手擦幹我的淚水，笑道
“我的寶貝啊，真是燒糊塗了，是，你是笨手笨腳的，天天傻傻的，給你塊糖都能高興老半天。可你是我妹妹啊，是在我不開心會逗我開心，在我孤獨寂寞的生活中陪伴著我的人，剛才不是問，總有一天會分開，我說不會，確實不會，以後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庭，並不代表分離，我們依舊可以見面聊天，依舊可以訴說彼此的幸福悲傷。依舊可以你趴著我站著，對你”啪啪啪””。
最後一句，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的，卻讓我破涕為笑。
“才不要，肯定是你趴著我站著，我”啪啪啪”你。”
左大人臉色一轉，冷聲道
“再說一遍？”
嚇得我一哆嗦，趕緊說道
“我趴著我趴著，心甘情願一輩子”
“真乖，誰有我家步步乖，起來，擦擦眼淚，不準哭了，我們打針去”
坐在點滴室，擡頭眼巴巴的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道。中央十三台，很多重覆的新聞播了一遍又一比遍。由於是周一，點滴室的人數並不算多，位子很空閒，可藥水的味道並為因此減弱。
“姐，我不想看新聞，我想看電影”
左大人拍了拍我的腦袋，指了指四周，輕聲說道
“醫院不是一我們家的，你得考慮多數人的意見不是”
望了望四周，果然，大家都津津有味的看著新聞。
“可我就想看電影嘛”
摟著左大人撒嬌的說道
“上次你說的《覆仇者聯盟2》還沒下架，周末，周末帶你去”
掰著指頭數了數，還要等五天，伸著大手掌在左大人眼前晃了晃，道
“不要，不要，我要現在看，現在…”
撅著嘴不開心的不滿著，人家要看電影，要電影，要電影
“喲，這是什麽？”
聽到左大人的話，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嗎，是隱藏在袖子里的一道淤青。看到後，趕緊將袖子往下拉拉，誰知左大人拉住我的胳膊，將袖子翻起，指著傷痕道
“還記得為什麽嗎？”
嗚嗚咽咽口齒不清的說道
“記得”
左大人的聽音辨聲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記得啊，為什麽啊”
想起前天因為錢江的事，任左大人哄盡好話，依舊鬧脾氣說氣話而挨的一頓，有些不好意思，抱著左大人耍賴道
“想不起來，頭暈想吐，好難受，好難受”
左大人急切的問道
哪里不舒服，我去叫護士”
聽著這聲音，心里暖烘烘的，瞇著雙眼，抱著她說
“姐姐抱著，唱歌給我就不難受了”
看出剛才我裝病的把戲，左大人輕聲說道
‘這麽說，雞腿也不用了，我這就打電話給歸海讓她不要買了”
“”要，要雞腿，被姐姐抱著吃雞腿才能好的更快”
左大人一臉嫌棄的說道
“看你這小賴樣兒，我都不好意思把你帶出去”
“我怎麽了，我多好，我多貼心…”
一聲震破點滴室的聲音突然間響起
“小鬼”
我與左大人同時一翻白眼，小聲的說道
“姐，是不是不感覺錯了，為什麽我覺得好丟人”
身旁的人，單手扶額，滿臉黑線，道
“沒錯”
歸海拉過個板凳對左大人，開啟了大吐槽模式，完全忽略了在旁邊等著吃雞腿的我。
“大早上吃雞腿，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才找到嗎？知道我接到你電話時候的那種無力感嗎？”
左大人則沒理會她的不滿，她輕笑道
“就是知道阿棠能力高，才將這種重任交給你”
歸海聽聞，瞬間換了張臉，如果說剛才是深閨怨婦形象，現在就是名門閨秀，整理整理頭發，用著無比驕傲的神情說道
“必須的，就y市，各大商鋪，夜市，小吃，我還不是門兒清”
並打量著我，伸出手摸摸我的額頭，嘖嘖的嘆道
“你說你，怎麽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就咱認識這些時日，去了多少次醫院了？”
我躲開歸海的手，拿起雞腿啃了一口，哼哼的不說話。
“就你這食欲，真是發燒的？”
沒被理睬的歸海依舊不放棄，繼續著對我的對話。
“是，高燒，41度，爆表”
歸海摸著下巴嘆道
“身體素質太差，以後多去咖啡廳幹活鍛煉鍛煉，保準你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給了她一記白眼，將吃了一口的雞腿遞給左大人說道
“姐，不吃了”
沒吃之前，想著的都是雞腿的美味，尤其是那種肥而不膩，口齒留香的感覺。可真當嘗到了，又和自己記憶中的感覺有出處，再加上確實病的不輕，沒有很大的食欲。
左大人打量著缺了一塊的雞腿，輕皺眉頭對我道
“就一口，你給我鬧了一早上，是不是看我太閒了，給我找事？”
伸嘴在左大人的手上將油蹭掉，樂呵呵的看著她。左大人看著我的目光也變軟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不吃就不吃吧，本就不該吃這種油膩的食物”
“小鬼，你不吃我吃”
歸海從左大人手上搶過，大口咬了起來。我來不及阻止，倒不是怕她搶，而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傳染給歸海，有些不確定，誰知她下手太快。
歸海仰著頭看著點滴瓶，液體緩慢的在管中流動。
“青桐，小鬼還得在這兒待多長時間？”
“打完這瓶還得兩瓶，你是不是要回咖啡廳開業了？快去吧”
歸海咬了一大口，搖搖頭道
“沒事，今天有其他店員在，我在這兒待著也無大礙，你是許行若著暴力女就是不雇個正式員工，這臨時的也不是個事兒啊，我就在這待著了，忙里偷閒。”
左大人點了點頭，而後道
“你要是沒事，我車子壞了，能去我家給修修嗎？阿步生病，沒有車不方便”
歸海將雞骨頭扔掉，用手擦吧擦吧嘴，拍著胸脯道
“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能修嗎，必須修啊，把鑰匙給我，我再去超市買個烏雞，用雞湯煮粥給小鬼喝”
聽到有好吃的，我兩眼放出綠光，對著歸海獻媚道
“棠哥哥，你老麽老麽好了，你怎麽這麽能幹呢”
歸海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對我道
“別拍馬屁，我走了，乖點，讓你姐省點心”
看著歸海遠去的身影，我跑到左大人的座位上和她擠在一起，窩在熟悉的懷抱中，問道
“姐，棠哥哥什麽都會，真厲害”
左大人沒有回話，而是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我，看到這種神情，瞬間明白過來的我趕緊說道
“再厲害步步還是最喜歡姐姐，不吃醋不吃醋昂，mua”
這才平覆了老左那顆愛吃醋的小心臟
半倚在椅子上，睡了一覺，醒來後身上蓋著左大人的外衣，而歸海也已經回來。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了正在喝粥的左大人，眼睛一刻不離的盯著碗。
“醒了？”
我點點頭，張開著大嘴，示意左大人喂。
對面的人兒，無奈笑了笑，拿起湯匙，果真喂了起來。歸海的廚藝那是沒話說，吃了一口，胃中暖暖的，身上也恢覆了些許氣力。對著歸海笑道
“棠哥哥，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看你這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歸海伸出右手大力在我臉頰上捏了捏，往後退了退，表達不滿。
“青桐，你那車我弄到車行修了，這幾天可能都有不了”
左大人繼續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喂著我吃。說道
“新車，一年不到就出問題了，是我人品不好，還是車品不好”
歸海聳聳肩，向四周望了望。隨著時間向後推移，醫院的人越來越多，空氣也越來越沈悶。擡頭又看了看吊瓶，還差一些就打完了。馬上就可以離開。
突然，歸海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那人似乎也看到了歸海，點頭示意。
“青桐，青桐，你看”
歸海叫住給我喂粥的左大人，指了指門口用著少有驚詫的語氣喊道。
我也順著歸海的手勢看去，站在門口的是為西裝筆挺的男士，身材修長，一身西服整整齊齊的套在身上，長得，長得，長得普通，嗯，很普通，不，是非常普通，以為是位大帥哥，卻與自己的預期有很大的出入，便沒了興致，只能說是位氣質男生。
剛想問左大人認不認識，就聽見湯匙掉在地上清脆的響聲，第一次見這麽失神的左大人，搖了搖她問道
“姐，你認識啊”
左青桐的眼中一陣失神，記憶飄向遠方，遙遠的記憶一幕幕閃現。良久，左大人慢慢緩過神來，起身走向門口。
“棠哥哥，那誰啊？”
我盯著歸海好奇的問道。
歸海眼神深邃，一連沈思，看著她這副模樣我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坐在一旁，老老實實的看著她，歸海一嘆氣，摸摸自己的腦袋道
“這誰啊，怎麽這麽眼熟”
恨不得給歸海一個爆栗，你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多面目表情。
吊針打多了，水分就多，這個水分一多吧，就想去衛生間，而左大人遲遲不歸，我這里的情況也已經忍到了極限，實在是不想讓歸海帶著我去衛生間，可眼下別無他法。
“棠哥哥，我想那個，陪我去一趟唄”
歸海則不負老狐貍的威名，看了看我的表情，便明白了過來。
“得嘞，走吧”
對我壞笑一下，舉起吊瓶，邁起他的大長腿大步向前走去，可憐咱這小短腿，擡著手小跑跟了過去。
走到走廊，我就開始東張西望，四處打探左大人和神秘男子的身影。打探無望後，就被歸海拽走。
“不再考慮清楚嗎？”
“不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走廊拐角處傳來，還未待我反應過來，歸海就拉著我躲在拐角處藏了起來。
那男子的聲音傳來，只聽他說
“我個人還是希望你能考慮這件事，機會難得”
“不用了，沒那麽多精力接這麽多活兒。”
“嗯，對了，未末聯系了我，打聽你的住址，我告訴了她，可能這幾天會聯系你”
歸海似乎對“未末這個名字異常敏感，舉著吊瓶的手一哆嗦，嚇的我大叫一聲
“小心”
這一聲拯救了吊瓶也暴露了我們二人。
“你們在幹嘛？”
左大人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光榮使命，耽擱了這麽就已然快突破極限，朝著衛生間飛奔過去。
……
車內，嗯，是車內，車是歸海租的車子，為何要租車，原因是，那個，剛才千鈞一發之際楞是沒忍住，就飛流直下三千尺，身後便是石化的歸海。
左大人坐在前排，開著窗戶，想笑怕笑了我更無地自容，因為此刻的我蜷縮在後座雙手捂臉，誰都不理。
歸海開著車，笑道
“小鬼，你真牛”
左大人也忍不住打趣道
“阿步，褲子自己洗昂”
我則成龜縮狀不安地說道
“棠哥哥，拔針的時候護士姐姐沒看到吧”
歸海擺擺手說
“你放心，專門請到衛生間拔的針，不知道都難……”
我只得拍自己腦門，懊惱不已，就差那麽一丟丟，就差那麽一丟丟…
回到家中，我以風一般的速度直奔浴室，嘴里一直念叨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歸海則站在浴室門口大聲說道
“小鬼寶寶，要不要棠哥哥帶你去衛生間啊，哈哈哈”
緊接著便是歸海忍不住的捧腹大笑。隔著水聲，我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心里一嘆，一輩子的陰影啊！
衣服則被左大人直接扔進了垃圾桶，用她的話說，休想讓她神聖的洗衣機碰觸這件褲子，並帶有一臉的嫌棄。
洗完澡，露出頭，朝左右嘆了嘆，並沒有人，不由松了一口氣，發生了如此丟人事件本就心塞，還是躲躲再說。聽見客廳傳來的超大電視聲音，不用想也是歸海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躡手躡腳的走出浴室，便聽到身後有人懶洋洋的說道
“往哪跑？”
我感覺轉身面向墻面，臉部朝下。
“喲，這麽自覺，都知道轉身擺好姿勢”
我剛才意識到，這個姿勢不正確，就被左大人按住。
“這麽大人了，真是什麽事兒都能幹出來”
“就差一丟丟，就差一丟丟”
身後的人一嘆氣，手伸向我額頭道
“還是這麽燙，你把藥吃了，去睡覺”
我糯糯的說道
“不要”
左大人一擡眼眉，問道
“不要什麽？”
“吃藥，不要吃藥”
我額頭頂墻，一副賴皮樣兒。
“啪”的一聲，完全蓋住了超大的電視聲音。
不帶這麽大手勁兒的，屁股發麻，雙腿發軟。左大人二話沒說，拽著我的衣領將我拖進臥室，將各類藥片塞進嘴里，強迫我咽下。
被如此粗魯對待，坐在床上的我眼含熱淚看著左大人，興許是被我盯著，或是我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左大人放緩語氣道
“你現在抵抗力這麽差，發高燒，不吃藥什麽時候才能好”
手環繞左大人脖子，摟著她道
“打得疼”
左大人一笑，說道
“是嘛，快脫了我看看，順便看看褲子是不是又濕了”
被提到糗事，我便耍賴的哇哇大叫，不準左大人再提。
躺在床上，想起今天的神秘男士，八卦的問道
“姐，今天那人是誰啊”
坐在一旁啪啪打著鍵盤的左大人頭也沒擡，淡淡說道
“是人”
我兩眼一翻，無奈說
“什麽人？”
“男人”
“廢話！”只是這兩個字在心中默念，沒有說出，我一翻身，怨念的說道
“小氣死了，都不說”
左大人聽這語氣不佳，繼續盯著屏幕道
“高燒不退，操這麽多心？”
左大人似乎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我也識趣的閉上嘴巴。
不說話後，眼睛也慢慢乏累，緩緩閉上。
客廳內，歸海吃著零食，一直等著阿步出來，想著要好好嘲笑一番。左等等右等等，心中狐疑
“怎麽還不出來”
拍拍手，歸海站起身走進浴室一看，沒有人。
聽到主臥傳來打字聲，便走了過去，看到有個人盤著腿打著字。
“你倆怎麽在這兒”
歸海的破鑼嗓子震懾屋內，左大人趕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道
“睡覺呢”
歸海看到一旁熟睡的我，走上前來，伸出手指戳戳我的臉頰，又慢慢移開。
“你說小鬼也真是牛，幹出來這麽感動天地的事”
歸海小聲的對左大人說道。
“別再拿這件事笑話她，小家夥兒臉皮薄，今天都要羞死了”
歸海躺到沙發上，拿著抱枕，懶洋洋回道
“知道啦知道啦，不提了，看你那護犢子的樣兒，說說還不成了”
歸海抱著抱枕盯著天花板，想了想，沒有說話。隨著打字聲的戛然而止，歸海坐了起來，對左大人道
“方未末要來找你？
“嗯”
歸海抿抿嘴，說道
“哎呀，方未末要回來了，要雞犬不寧嘍”
左大人一皺眉，緩緩道
“只是敘舊”
“反正你自己掂量好”
歸海繼而想了想，又道
“最好別再有什麽交集”
左大人看著歸海，笑道
“還是那麽不喜歡她！”
歸海悶著不說話，胸口越來越鼓，喘氣也越來越粗，大聲道
“她方未末不是個好果子，我不信你不知道，說白了，她就是個………”
後面的話沒等說出口，就聽到左大人道
“滾！”
歸海一楞，看著對面說出這個字的人愕然。
被聲音吵醒的我，揉揉眼睛，坐起身，看著不說話的二人，問道
“怎麽了？”
歸海站起身，什麽都沒說，轉身離去，只傳來重重的關門聲。望著她的背影，問道
“姐，棠哥哥生氣了？”
左大人慢聲說道
“沒事”
看著我迷惑的神情，輕笑道
“步大人怎麽這麽壞，竟然希望歸海生氣”
我趕緊辯解
“才沒有嘞，人家是感覺氣氛不對”
左大人摸摸我額頭，起身倒了杯水遞給我，說道
“還是很燙哦，多喝水”
接過水杯，大口喝了起來
看著左大人心事重重的坐在一旁思考著什麽，道
“姐，你想什麽呢，不開心嗎”
左大人一轉頭邊看著，伸個腦袋望著自己的人兒，笑道
“我在想我家步步什麽時候才能退燒”
聽到左大人的關心之話，心里樂開了花。
抱著左大人道
“親親，姐姐親親就好了”
左大人對著我的臉頰狠狠的來了一口，樂的我在床上直打滾，大喊著“姐姐英明”
（映潔哥要求，沙發是她的，誰都不準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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