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歌劇｜迷宮組】衝突 (Pixiv member : 暖暖)

 「西條同學，我還是覺得那樣不太好。」

午後的休息時刻，在鮮少有人經過的樓梯間，兩雙銳利的眼眸無聲的對峙著。

克洛迪娜不太擅長應付這樣的天堂真矢。她那有著強烈佔有慾的情人，每次吃起醋來都異常執著，明明就在不理性的狀態，卻義正詞嚴辭的讓一切看起來很合理。

「嗯？哪樣？」

克洛迪娜當然知道「那樣」指的是什麼，但同時她也很清楚，一旦說出對方在意的是哪件事，就代表自己也覺得這麼做不太好，所以她選擇裝傻。好在她的演技並不差，即使天堂真矢那有些不悅的目光刺得她不禁冒出冷汗，但也不至於讓人懷疑。

「我知道這對妳可能很平常，但鼓勵後輩明明有很多方式，不至於要⋯⋯拍別人屁股吧？」

天堂真矢沒有戳破她的演技，但這麼直白的點明，也讓克洛迪娜失去了模糊焦點的空間。

果然是這件事啊⋯⋯克洛迪娜在心中嘆了口氣，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說：「我想說這樣能跟學妹們更親近一些。」

確實，兩人在後輩間的評價截然不同，克洛迪娜雖然在表演時相當強勢亮眼，給人一股難以親近的感覺，但脫離了表演狀態後就是個親和的學姊，不但會體貼的關心後輩們的狀況，也會適時的給予指點與鼓勵。

而天堂真矢則不論在台上台下都同等嚴肅，她對自己要求甚高，所以相對的也會希望自己帶領的後輩們能有同等的自覺。但也不是一昧的挑毛病，她會細心的觀察每個人的努力情形，給的提點總是能一針見血，所以即便後輩們有些怕她，也確實受益良多。

能得到天堂真矢的誇獎，可說是每個學妹最感光榮的事。但在此之前，因為嚴厲的指教而感到挫折的人也不在少數。

克洛迪娜總能發現那些撐不住天堂真矢指導的後輩，而安慰那些受傷的心靈，也成了她義務之外的例行公事。

也不想想若不是我，那些學妹早就被妳嚇跑了⋯⋯克洛迪娜在心裡抱怨著。

「親近⋯⋯？」天堂真矢朝著她走近，強烈的壓迫感讓克洛迪娜不自覺的向後退。

一步、兩步，直到她靠上背後的牆，才終於有了底氣。但就在她要出聲對天堂真矢發出抗議時，對方卻搶先一步開口：「⋯⋯我跟妳這麼親近，也沒見妳對我做過這些。難道比起我⋯⋯妳更想和那些學妹變得親近嗎？」

直接又充滿醋意的質問，一瞬間加速了克洛迪娜的心跳，雖然早就料想到天堂真矢會因為這件事感到介懷，但是⋯⋯

重點錯了吧⋯⋯？！

克洛迪娜在心裡吐槽，這麼小一個動作也能引起這樣的誤解？更別說天堂真矢平時給人的形象，就不是可以隨便對她做出這些舉動的樣子。

即便如此，她仍盡力柔聲安撫眼前的戀人。

「妳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克洛迪娜言詞閃爍，剛才獲得的勇氣早已潰不成軍。「而且⋯⋯妳也不會希望我這麼對妳吧⋯⋯」

就算身為情侶，可能做過比這更加親密的舉動，但也僅限於兩人獨處的時刻。在大庭廣眾下對身為聖翔首席的她這麼做，肯定會有什麼謠言傳出來。

即便她們之間的謠言從沒少過，克洛迪娜也不想放任兩人的關係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消遣。

但此刻被強烈的嫉妒心佔據理智的天堂真矢，哪裡會想這麼多？

「是我不希望，還是妳不敢⋯⋯？」天堂真矢改以低沉的嗓音說著，同時將臉湊近無路可退的西條克洛迪娜。

近距離的對視，極富挑釁的話語，總能激起克洛迪娜的好勝心，並如飛蛾撲火般落入對方的激將法。

「又不是什麼特別的動作，我怎麼可能不敢！」

「不特別嗎？」對於克洛迪娜的反應視若無睹的真矢，將雙手繞到眼前這頭小金獅的身後，一手攬上對方的腰朝自身拉近，另一手則冷不妨的打向克洛迪娜緊緻的臀部。

「妳——！」悶聲的拍打與驚慌的喝斥先後響起。臀部傳來的灼熱感燒紅了克洛迪娜白皙的雙頰，頓時一股電流般的酥麻感沿著她敏感的神經流竄，所到之處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同時刺激著她的羞恥心。

她清楚感受到天堂真矢的手仍停留在方才落下的位置，修長的五指用力在平整的百摺裙上掐出皺摺。

「——還不快放手！」克洛迪娜的怒吼拉回了天堂真矢的理智，她鬆開雙手，金髮少女則狼狽的退開靠上身後的牆，一陣尷尬與沈默填充了兩人之間的空白。

天堂真矢低頭，眼神懊悔的像在責罵又一次失控的自己。克洛迪娜則撇開視線，不想看見對方那副每次都能讓她心軟的模樣。

靜默的樓梯間，凝結的空氣直到上課鐘聲響起才得以消溶。

「我要走了⋯⋯討厭的傢伙。」克洛迪娜僅僅用話語提醒著，逕自走向教室，沒有回頭，也不在意身後的人是否跟上。

她在生氣。

氣那失控時總是太過強勢的天堂真矢、氣那討人厭的激將法，還有⋯⋯

⋯⋯那被掌摑之處留有的餘溫，與因為那一掌而瞬間感到興奮的自己。

＊＊＊

天堂真矢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

準確來說，是她無法原諒自己。

她知道自己確實老愛吃些沒什麼意義的醋，也知道情侶之間吵架難免，但令她無法釋懷的是她居然⋯⋯動手打了克洛迪娜。

過去的她會在爭吵後冷靜下來找克洛迪娜把事情說開，那不是對方要求的，而是她希望在她可以做到的範圍，讓對方盡可能的理解自己的想法。

但剛剛那舉動，就不是一個她想讓對方理解的行為。甚至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允許她這麼做。

身為一個舞台少女，不能好好控制情緒是一種失職。

身為一個戀人，出手傷害所愛的人是一種失格。

整個下午，天堂真矢都在下課鐘聲打響的那一刻離開教室，在上課鐘響時才回來。她不想見到克洛迪娜，好在她知道去哪些地方可以不被對方找到，就像她總知道克洛迪娜會去哪一樣。

課一堂一堂的過，黑板上的內容從文學換成數學、再從數學換成了英文，她心中的自我厭惡卻沒有減輕半分。

而就在下午第三堂課的時候，天堂真矢收到了坐在隔壁的大場奈奈傳來的紙條。

紙條折的平整，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折法。

天堂真矢緩緩將紙條打開，如預料中是克洛迪娜的字跡，上頭簡短寫著『我不氣了，妳也別自責了』，但即便克洛迪娜原諒她了，她就能原諒自己嗎？

無視了那坐在右後方不遠處的金髮少女緊咬的視線，直到下課鐘聲響起，她依舊沒有回頭給出任何回應，放任罪惡感侵蝕自己。

「天堂同學、西條同學。」而就在下課鐘響結束的那一刻，純那先一步叫住了想逃離教室的天堂真矢，跟想追出去的克洛迪娜。

「下一節課在練習室，有二年級這次預計演出的舞台劇練習。」純那推了推眼鏡，看著兩人接著說：「老師希望妳們針對裡面主角的舞步與演出進行示範，畢竟，去年的主角是妳們。」

天堂真矢皺了皺眉，冷淡的回應：「每一個人表現的方式都不同，與其看示範，不如多去理解角色情緒⋯⋯」

「懂得從其他人的表演中汲取自己喜歡的部分加以呈現，也是一種不錯的揣摩方式，不是嗎？」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天堂真矢轉頭看向西條克洛迪娜，卻看見對方那副極為挑釁的自信臉龐，啟唇點燃她的勝負慾。

「還是⋯⋯妳怕現在的妳表現上會不如我？」

「怎麼可能。」

討人厭的激將法，早已不是天堂真矢的專屬技能。

兩人從教室到更衣室、再從更衣室到練習室，天堂真矢一直走在克洛迪娜後方，一句話也沒說。她承認現在的狀態確實不是很好，尤其一想到等等共演的對象還是克洛迪娜，就更讓她難以冷靜。

但她不允許自己逃避，今天的她已經做了夠多不像她會做的事。

進到練習室之後，純那大致向學妹們說明老師的想法，學妹們也很期待的看著。能看到首次席的雙人舞對她們而言，於學習、於欣賞，都是得來不易的寶貴經驗。

天堂真矢輕輕牽著克洛迪娜朝她伸來的手，另一手扶在那因貼身的練習服而曲線分明的腰上。

身為三年來一直維持著最好成績的年級首席，進入表演狀態的天堂真矢專注的神情與平時表演無異。這支舞訴說的是一對愛侶在夜裡私會的場景，所以她的舞步盡可能的溫柔，並在拉近對方時會多一些親暱的小動作。

整支舞的氛圍跟細部的動作，看在觀眾眼裡已經相當完美，但在身為舞伴的克洛迪娜眼裡卻不盡然。

如教科書般的動作、制式化的細節處理⋯⋯平常的天堂真矢絕非只有這樣的實力。最重要的是，那沒有笑容的認真表情，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主角私會時的興奮感，反倒像在道歉般。

就在第一段舞結束的那一刻，克洛迪娜突然開口。

『我的摯愛，在這繁星點點的夜裡，你在煩惱著什麼？』克洛迪娜的即興演出，讓天堂真矢吃驚的睜大了眼。隨後天堂真矢很快便明白了克洛迪娜的用意，她微微勾起嘴角，表情也柔和了不少。她順著對方的台詞說道：

『我的摯愛，我煩惱於如果不能再見到妳，那麼即使如今夜空中的星點燦爛，也顯得黯淡無光。』

克洛迪娜雙手環上天堂真矢的頸部，柔媚的笑著將臉湊近。

『你只需要看著我，堅定且忠貞的愛就不會將我們拆散。』

天堂真矢將手撫上克洛迪娜的臉龐，側身給觀眾一個借位擁吻。實際上，克洛迪娜卻在自己被擋住的那瞬間，快速的貼上對方微張的唇瓣，再以氣音小聲的罵了句笨蛋。

這段即興演出為這場戲帶來了小小的高潮，而後半場的舞天堂真矢的表現自然好得沒話說，恢復了以往的水準，兩人最終在學妹們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示範。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走向教室邊緣補充水分時，走在天堂真矢後方的克洛迪娜卻伸出手，一邊誇了句「表現得不錯嘛」，一邊用手快速拍向了天堂真矢的臀部。

練習服塑料的材質放大了拍打那瞬間產生的響聲，而在場的人無不驚訝的看向克洛迪娜——包含那個天堂真矢。

只見天堂真矢先是驚訝的看著克洛迪娜，慢慢的，在臉上透出了一抹紅暈，有點難為情的低下頭，如委屈的少女般小聲說了句：「西條同學，我覺得這樣還是不太好⋯⋯」

這個瞬間讓克洛迪娜尷尬的漲紅了臉，腦袋一片混亂，不知道要先安撫眼前這位突然彆扭的天堂真矢，還是在一旁目不轉睛盯著她們的吃瓜群眾。

她索性抓著天堂真矢，拿了東西快速把人拖離現場。直到回到了更衣室，天堂真矢才收回那副害羞模樣，笑著對克洛迪娜說：

「沒想到西條同學這麼大膽呢。」

「妳、妳果然是演的！」

「不，我確實是嚇到了。」

「說要打的是妳！打了又說不要的也是妳！所以我才說⋯⋯」

她罵得越起勁，天堂真矢就笑得越開心，意識到這點，讓克洛迪娜把剩下的話硬是吞了回去，轉身不再看著天堂真矢。

「反正這樣就扯平了啦，妳不要再自責了。」

「抱歉⋯⋯」天堂真矢從背後將克洛迪娜抱進懷裡，接著說：「讓妳擔心了⋯⋯也謝謝妳剛剛演出時的『提醒』。」

「哼，笨蛋。」克洛迪娜轉身捧起天堂真矢的臉，埋怨的說：「妳那深不見底的佔有慾，我也不是第一天見識了。」

「確實有好好承受著呢，真不愧是克洛迪娜。」

天堂真矢低沈的嗓音在克洛迪娜耳邊響起，環在克洛迪娜背後的手向下滑至臀部⋯⋯電流般的觸感讓她不禁想起了中午發生的事，一陣雞皮疙瘩隨之竄起。

「想幹嘛！」克洛迪娜像炸毛的貓一般警戒著。

「⋯⋯妳說呢？」

＊＊＊

假日的午後，克洛迪娜趴在雙人床上，看著手邊的劇本。坐在一旁的天堂真矢也攤著劇本，視線卻停留在淺金色的身影上。

「妳有什麼話想說嗎？」克洛迪娜沒有抬頭，卻也不是沒注意到對方一直盯著自己。

天堂真矢也只是笑了笑說沒什麼，卻絲毫沒有要收斂自己黏在對方身上的視線。

「發生什麼讓妳看起來心情這麼好？」克洛迪娜換了個問法，今天的天堂真矢確實有點奇怪。

都不知道笑著盯著她多久了。

「前天，我看見了妳跟學妹們在練習室⋯⋯」天堂真矢才說了開頭，克洛迪娜就知道她想說的是哪件事。

那天她一如往常的指點完幾個學妹，先前會拍學妹屁股的動作，這次在克洛迪娜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停下，轉而拍向學妹的背。

即便只有一瞬間的遲疑，天堂真矢也看得清楚。

「⋯⋯還不都是妳，這下滿意了吧！」克洛迪娜沒好氣的說。

天堂真矢放下了手邊的劇本，朝著克洛迪娜側躺，手輕輕摸上藍色短褲下露出的長腿，一路向上，最終停在臀部調皮的揉了一下，還一邊滿意的說：「當然。」

「妳！不要得寸進尺！」下意識的側身面向天堂真矢，不讓對方繼續。自從上一次被天堂真矢打時產生了那種不可言喻的感覺，讓她開始有點害怕，臀部也變得格外敏感。

「嗯？反應這麼大⋯⋯」天堂真矢將臉湊近克洛迪娜，看著那副動情的表情。「該不會，有感覺了？」天堂真矢再次伸手攬上克洛迪娜的腰，用氣音小聲說著：「真色⋯⋯」

「還不是妳！」克洛迪娜漲紅著臉，雙手抵著天堂真矢的肩用力推，同時翻身將對方壓在身下。

天堂真矢也不惱，一副從容的討厭模樣，雙手繞到克洛迪娜身後，拇指勾著對方後腰上的褲頭，剩下的四指則用力在臀部來回按揉。

「說說看吧。」天堂真矢低笑道：「接下來，妳想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