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全傳 #5 第五章 (Pixiv member : 严微)
第五章
第二日天剛亮,唐寅便被春桃叫醒,唐寅保持著塌腰屈膝的姿勢貼墻睡了一宿,免不得腰酸腿疼,廢了半天勁舒筋活血才緩過勁來,春桃見他臉色不好,笑問道:“好妹妹,你晚上睡覺不脫里衣,不熱嗎?”
唐寅想了想,說道是自小習慣,若是不穿衣睡覺便會受涼,春桃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便姑且相信,穿衣洗漱一番後便要帶著唐寅用早餐,唐寅哪敢當著她面梳洗?又尋了個理由讓春桃先去,自己隨後便來。
好不容易獨處一會兒,唐寅打扮後上下仔細瞧了一圈,見全身沒有破綻,方才出門去尋春桃。
要說這陸府對下人確實不錯,這奴仆的飲食也是極為豐盛,饅頭粥雞蛋不說,還有四碟小菜,唐寅裝做細嚼慢咽,小口進食,頗為秀雅,竟比春桃更似幾分女子。
用餐畢後,春桃便開始教導唐寅這內宅的規矩,做為奴仆,當遵從主子,主子有命不敢不從,在這陸府中,最尊貴的便是陸翰林的生母陸老夫人,唐寅聽後想了一下,那便是昨日紫竹庵一行見到的老夫人,春桃接著說著,其次便是陸翰林和正房夫人,也就是小姐的生母,你也都見過了。
唐寅聽後點點頭,示意春桃繼續說,老爺膝下無子,只有兩位掌珠,大小姐閨名令萱,早年由老爺的妾室所出,二小姐便是昭容小姐了,乃是嫡出,這中尊卑想必你也能明白,我就不多置喙了。
之後春桃又述說了小姐平日喜好,及各種事項,到了最後又不得不囑咐一番,老爺夫人雖對仆從待遇極好,但畢竟是官宦大戶之家,若想治家必用重典,這陸府家法自是嚴苛,秋月你可要記牢,若是不想皮肉受苦,說話做事可要萬分仔細才是。
唐寅自然了然,大戶人家下人嘈雜,若想平息宅中安寧動用家法自然無可厚非,早些時日在寧王府上,唐寅便見過多次王府婢仆觸犯家規,被撥去褲裙,當眾受家法笞打,唐寅自是見怪不怪,反而是瞧著那女子挨打時的羞楚,身心莫名蕩漾,而後為了假裝桃花癡,在那秦樓楚館也少不得將那頭牌以閨房戒尺拍打一番,倒是更增些許情趣。
春桃說完後看了看時辰,“到小姐起床的時辰了,你便按照我教你的流程,伺候小姐梳妝打扮。”
這種能與陸昭容親近的行為唐寅怎能放過,當下便歡喜著去打水,為小姐梳洗。
到了閨房,唐寅小心翼翼地放下水盆,沾濕了毛巾為陸昭容擦拭,陸昭容未施粉黛,但那驚為天人的容顏已然是住在了唐寅的心坎上,不光能近前細看美人,更是能有些微的肌膚之親,唐寅頓時喜上眉梢。
陸昭容見唐寅第一次伺候人便手法伶俐,暗嘆一聲秋月確實聰穎,又看她喜形於色,不免關心了幾句:“秋月,昨日睡得還好嗎?在府上可還習慣?”
唐寅這才回過神來,恭敬細語道:“自然習慣,多謝小姐關懷。”
陸昭容又問及春桃的教導,唐寅一一答覆後,便由唐寅伺候著布菜用餐,用過餐後,唐寅便陪著小姐去跟老夫人和太太請安。
老夫人見過唐寅之後,見他舉止端莊,言語溫雅,半點不似鄉下女子,更像是一位大家閨秀。而陸昭容更是對秋月大加稱讚一番,又讓春桃取過唐寅昨日所畫的松鶴遐齡圖,鋪到桌面上讓老夫人觀看。
陸老夫人出身於詩禮之家,文才本就很好,又見多識廣,如今看了唐寅所繪這幅圖,更是驚訝道:“咦,這簡直是大家的手筆,哪里像什麽女子的寫作?”
陸昭容便將唐寅是如何拜師吳門才子一事說了,老夫人這才說道:“是了,原來是唐才子的女弟子,怪不得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才情。”
請安過後,陸昭容便回到繡房,讓春桃研磨鋪書,自己和唐寅探討詩詞書畫,時間久了,陸昭容越來越佩服唐寅的才學,認為她做自己的老師都綽綽有余,便打起了籠絡唐寅的主意。
這中關節唐寅自然不知,只知道與兩位佳人共處一室,心頭說不出的舒暢,到了下午,仆人來報,在小姐閨院已是打掃出了一間偏房,準備給秋月所住,因唐寅進府只有那一身衣物,陸昭容便命春桃幫著置辦屋中物事還有行頭。
別的倒是好說,只是當春桃看著唐寅一雙天足,比尋常女子大了不少,不免見疑,唐寅忙解釋道,自己鄉下女子,小時常赤著腳在田間溪水中嬉鬧,又身材高挑,這雙足自然大些,所幸春桃並未追問,這才堪堪瞞過。
到了晚間,唐寅終於能獨處一室,擦洗過身子舒了些疲累,放松得躺上床上,很快便進了夢鄉,在夢中自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與那兩位佳人在夢中好生共度春光,這中光景自不必細說。
就這樣日覆一日,陸昭容徹底被唐寅的才情折服,更是與他親如姐妹,唐寅也樂得其所,與陸昭容無話不言,親密無間。
不知不覺便過了十日,這天唐寅正為陸昭容演示畫技,春桃匆匆來報,見了唐寅又忽而慢下,陸昭容見了春桃神色,略一沈思對著唐寅說道:“今日我有些累了,便到這吧,明日再演示吧。”
唐寅自然不敢撫小姐的意,便做了個揖緩步退出房間,春桃瞧著唐寅走遠,便快步走到陸昭容身邊耳語一番。
陸昭容聽後櫻口微開,詫異得“噫” 了一聲,原來卻是春桃白天上街置辦衣料,遇見了那張文博,細問之下張文博便說家中出了急事,需銀錢周轉,可他一時拿不出銀子,苦思之下只好打算厚著臉向陸昭容商借,可最近陸昭容光忙著在內宅與唐寅切磋書畫,便沒去那紫竹庵,張文博見等不來陸昭容,便等在陸府外面必經之路候著春桃,春桃回府後便緊忙回稟陸昭容,這才有剛才之事。
聽春桃說了事情原委,陸昭容驚訝後又問道:“那張公子有說需要多少銀錢嗎?” 春桃輕聲回道:“說是需要一百兩,又說他今夜三更便會等在陸府後門,除了借銀外,這十幾日不見小姐,也想一見小姐芳顏。”
陸昭容皺了皺眉,暗想這張文博未免僭越,自己見他不過是才學相投,在紫竹庵相會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他竟直直找到府來,還是在夜半時分,太不考慮我的女子名節,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降了幾分。
想了想,又問春桃怎樣想,春桃便說:“依婢子意,就是家中真有要事,也可向錢莊或者當鋪質押,而他竟如此輕浮出此下策,小姐自是不便見他,若是小姐肯仗義出手,便由奴婢悄悄送去,把他打發走了就是了。”
陸昭容“嗯” 了一聲,這區區銀兩自是小事,就是張文博的行徑太過難堪,本是七尺男兒竟然做此偷雞摸狗的勾當,若是白日正大光明叩門進府,說明原委,陸府又豈有拒絕之理?如此先斬後奏,也真是將陸府瞧小了,我雖是女流之輩,也是看他不起,陸昭容只覺此前識人不明,心中打定了不再見他之意,這銀子自是贈他不必還了。
想到這,陸昭容從匣子里取出紋銀一百兩交給春桃,囑咐她將銀子給了張文博後,便告訴他這銀子不必還了,陸府自然也不必再來,而在紫竹庵之事也請他忘了吧。春桃聽後自然點頭,拿了銀子便回房置於包袱中。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春桃估摸著快到三更,便躡手躡腳地拿了包袱下床出門,臨近九月,月色皎潔無暇,春桃借著月色穿過園林,走過後園到了後門,拿出準備好的鑰匙,輕輕將門開了一條小縫,不出意外,那張文博果真焦急得等在外面。
唐寅今日久違的失眠,一直到了二更闔府上下都睡得寂靜,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直想著白日里陸昭容和春桃在繡房里說了什麽,莫不是自己有什麽破綻被發現了?不能,不能,若是那樣自己還能平安無事躺在這里嗎?腦中正天人交戰中,忽聽外院人聲吵雜起來,唐寅驀得坐起,穿衣起身,俯到門上,屏氣細聽起來。
“說是大小姐半夜睡不著賞月的時候撞破了一個下人正盜了贓銀要交到外面!”
“怪不得管家要我們都起來去前院集合。”
“可不嗎,就連老爺夫人都驚動了,看來今日是要動家法了。”
唐寅聽在耳里,心中不安暗道不妙,連忙打扮起女裝來,剛剛扮好便聽見陸昭容的叩門聲,唐寅不敢怠慢,連忙開門,果真是他那日思夜想的佳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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